“昆侖一號”在數(shù)萬米的高空之上,如同一道穿梭于時空縫隙的銀色幽靈,無聲無息,快得超乎想象。
機艙之內(nèi),時間仿佛被拉長,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寧靜。
雷暴依舊正襟危坐,如同一尊雕塑,連眼珠都不敢輕易轉(zhuǎn)動一下。
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慣了生死,卻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受到如此沉重如山的壓力。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個微小動作,都可能被視為一種冒犯。
他不是在陪同一位“強者”,而是在侍奉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那兩位代號“云雀”和“百靈”的特級空乘,也早已退回了服務(wù)區(qū),
隔著一層特制的單向玻璃,用一種混合了敬畏、恐懼與好奇的復(fù)雜眼神,悄悄地打量著那個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
她們的內(nèi)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作為龍國最頂尖的精英,她們接觸過無數(shù)的大人物,但從未有一個人,能僅僅憑借沉默,
就帶給她們?nèi)绱司薮蟮摹⒔跻岇`魂都為之凝固的壓迫感。
而蘇傾影,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震撼與夢幻之后,心緒也漸漸平復(fù)了下來。
她看著窗外那被渲染成金色的云海,和下方如同織錦般的壯麗山河,心中涌起了一股久違的平靜。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坐在自己集團的私人飛機上,俯瞰著大地,意氣風(fēng)發(fā),指點江山。
可那時的平靜,是建立在財富與權(quán)力之上的虛浮。
而此刻的平靜,卻是源自于身邊那個男人所帶來的、足以抵御任何風(fēng)暴的……絕對安寧。
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來。
她甚至開始有些期待,回到東海市之后的生活。
或許,她可以請他去嘗嘗東海最有名的本幫菜,可以帶他去外灘看看夜景……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在極致安靜環(huán)境中顯得無比刺耳的、急促的“嘀嘀”聲,猛地打破了機艙內(nèi)的寧靜!
是她放在手邊的那臺特制的、擁有最高保密等級的衛(wèi)星電話。
這是她與公司核心層聯(lián)系的唯一渠道。
蘇傾影的心,沒來由地“咯噔”一下。她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個電話,只有在公司發(fā)生最緊急、最重大的變故時,才會響起。
她看了一眼依舊閉目養(yǎng)神的秦淵,又看了一眼投來關(guān)切目光的雷暴,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剛一接通,一個充滿了無盡恐慌、帶著哭腔的、無比熟悉的聲音,
便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聽筒里洶涌而出!
“蘇總!蘇總!您終于接電話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
是她最信任的、也是集團里唯一知道她此行目的的副總裁,林雅。
一個平時以冷靜干練著稱的、被譽為“商界鐵娘子”的女人,
此刻,卻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蘇傾影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強作鎮(zhèn)定,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道:“小林!別哭!慢慢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總……完了……全完了……”
林雅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就在您離開的這幾天,東海市……突然冒出來一個‘王家’!”
“王家?”
蘇傾影眉頭緊鎖,這個名字,她聞所未聞。
在東海市這個藏龍臥虎之地,任何一個能稱之為“家”的勢力,她都了如指掌。
“對!就是王家!”
林雅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背景神秘得可怕,行事風(fēng)格……更是毫無底線!他們……他們就是一群瘋子!一群魔鬼!”
“從三天前開始,我們蘇氏集團,就遭到了他們?nèi)轿坏摹缧缘膰?!?
“我們的股價,在短短三天內(nèi),被一股來歷不明的龐大資金,惡意做空,直接腰斬!
數(shù)十位與我們合作了十幾年的渠道商,在同一天,單方面撕毀了合同,
寧愿支付天價違約金,也不敢再跟我們有任何來往!”
“稅務(wù)、工商、消防、質(zhì)檢……所有能想到的部門,都像是約好了一樣,
在同一時間沖進我們公司,查封了我們所有的賬目和倉庫!
我們……我們現(xiàn)在連一分錢都調(diào)動不了!”
蘇傾影聽得臉色煞白,她完全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勢力,才能在短短三天之內(nèi),
布下如此天羅地網(wǎng),將一個千億級的商業(yè)帝國,逼到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
“不止如此……”
林雅的哭聲愈發(fā)凄慘,“他們……他們還動用了盤外招!
您最器重的那個,負(fù)責(zé)海外市場的張總,前天晚上……出了一場‘意外’的車禍,
現(xiàn)在還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生死未卜!
而……而您的二叔和三叔他們……那群混蛋!
他們竟然……竟然聯(lián)合起來,把他們手中所有的股份,都低價賣給了王家!
他們現(xiàn)在正在召開緊急董事會,要……要罷免您董事長的職位!”
“什么?!”
蘇傾影的身體猛地一晃,險些從座椅上摔下來。
商業(yè)上的圍剿,她可以扛。
但親人的背叛,和手下的慘遭毒手,卻像一柄尖刀,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臟!
“為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蘇傾影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無法遏制的顫抖。
她不相信,僅僅是為了商業(yè)利益,會有人動用如此雷霆萬鈞、不計成本的手段。
電話那頭的林雅,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
才用一種近乎耳語的、充滿了無盡恐懼的聲音,說出了那個最關(guān)鍵的名字和信息。
“是……是王家的大少,王騰!”
“他……他昨天派人傳話了。他說,他對我們蘇氏集團的產(chǎn)業(yè),沒有絲毫興趣。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