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隊派了兩個人守著星翼,其他人將胡人尸體送去都尉府。
    王烈剛躺下又被叫了起來,得知有胡人當街殺人,他馬上派人去隔壁驛館告知陸奎和蘇未吟。
    獻禮在即,只要牽扯上胡人都是大事,自當一同商議。
    從陸奎院里回去之后,蘇未吟就沒再睡覺,而是坐在桌前一邊默寫兵書練字,一邊等星翼的消息。
    沒想到等來了張威。
    得知有人與胡人拼殺遭致重傷,蘇未吟立馬聯(lián)想到星翼。
    這一次她沒等陸奎,自己先去了都尉府,進門問明傷者所在位置后對王烈說道:“咱們分頭行事,王都尉先查那幾個胡人,我去看看傷者的情況?!?
    王烈隱有猜測,但也沒多說什么。
    蘇未吟一行人快馬趕到醫(yī)館,采柔第一時間接替大夫?qū)χ貍男且磉M行救治。
    傷口縱橫,狼毒堆積,身上已經(jīng)冒出大大小小的黑色毒斑。
    采柔給他施針護心脈,又喂了大把解毒丸,遲遲不見反應(yīng),手不禁有些發(fā)抖。
    又是傷又是毒,她心里實在沒底。
    “別慌!”蘇未吟抬手按在采柔肩上,沉聲道:“再想想,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是啊,采柔,全靠你了?!毙敲髟谝慌愿胶?,向來鎮(zhèn)定的臉上罕見露出焦灼。
    只要這口氣沒落下去,他們就不能放棄。
    采柔深吸一口氣,攥著拳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目光重新變得專注。
    片刻后,她交代道:“我去配藥,你們?nèi)グ久诇么箦伆?,一會兒要拿來給星翼藥浴,越多越好?!?
    她聽祖父說過一個熱米湯祛毒的法子,記得不太全,但眼下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米湯泡澡?”守在旁邊的一個星羅衛(wèi)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是南方人,米湯涮火鍋倒是常見,給人泡澡卻是聞所未聞。
    星明瞪他一眼,“廢什么話?照做就是。”
    大家分頭行動,各自忙活起來,就在這時,陸奎和王烈過來了。
    陸奎今晚偷溜出去辦了件大事,本來就心虛,后來得到消息趕到都尉府,見到那三具胡人尸體,更覺得天塌了。
    這不就是今晚跟他碰頭的那三個胡人,怎么會跟人動起手來,還死了?
    陸奎直覺不妙,此時見面前躺著的是蘇未吟的人,更是不受控制的心慌起來。
    這個星羅衛(wèi)該不會知道了什么吧?
    “蘇護軍,怎么樣了?”王烈問道。
    狼毒的威力他是見識過的,瞧這一身毒斑,顯然情況不妙。
    現(xiàn)在胡人死了,尸體上能查到的線索畢竟有限,若是這個再死了,事實真相就很難查清楚了。
    蘇未吟冷眼看著陸奎,兩人目光短暫接觸,陸奎下意識避開一瞬,又刻意裝出坦蕩的樣子迎上去。
    “不太好?!碧K未吟轉(zhuǎn)向王烈,無奈搖頭,再回頭看向星翼,“傷勢很重,而且中毒很深?!?
    王烈擰著眉頭說道:“那我先帶人去他們交手的地方看看能否查到什么線索?!?
    “好!”
    王烈走后,陸奎探頭看了眼星翼,裝出關(guān)切的樣子,扭頭對馮江說道:“去把使團醫(yī)官叫過來幫著看看?!?
    看看這人還有沒有得活,若是還有得救,他就得做點什么了。
    只有這小子死了,他才能安全。
    蘇未吟沒說話,算是默認。
    馮江心領(lǐng)神會,領(lǐng)命而去。
    使團醫(yī)隊里共有六個醫(yī)官,其中一個姓孟的是他們的人,今晚陸奎脫身便是多虧了他策應(yīng)。
    護衛(wèi)都在外頭守著,兩人身側(cè)皆無旁人,蘇未吟緩緩邁步逼近陸奎,眸間迸射出鋒銳的冷芒。
    “陸將軍,借一步說話?!?
    陸奎被她盯得愈發(fā)忐忑,背在身后的雙手驟然握緊,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沒有外人,有什么話不能在這兒說的?”
    蘇未吟眼尾上挑,泄出幾絲警告意味,“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