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自己沒水。

兩句話內容截然相反，但語氣卻是一模一樣。正經且不由分說。

“也是。等混到我們這個水平，就真知道有時候人得多做些善事……”他停了停，“多幫幫可憐人也算提前積德……否則每每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

傅西沉的眼睛倏地睜開。

劉瑞來的話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感慨。

“瑞來，清廉是福?！备滴鞒谅唤浶牡靥嵝阎?。

很多事情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一念能成神、一念也能成魔。

近年來被拍下的老虎、蒼蠅哪個原來不是為國為黨的大好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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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犯罪學課堂上，有一句話他印象深刻。

“科學家證實了天生犯罪人存在在的合理性，但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后天逐漸學習犯罪的。”

犯罪行為是在同他人交往的過程中習得的。薩瑟蘭的《犯罪學原理》中這樣說。

傅西沉不欲多說。拿出車上放的半盒煙抽出一根。

沒點，在手心□□出一小灘碎末。有些順著傅西沉的指縫灑落在座位上。

車里的沉默至少持續(xù)了十分鐘。劉瑞來才淡淡地說：放心。

像飄了好久的話突然下定決心。

傅西沉才舒展了眉頭。

過了不大一會兒，劉瑞來的手機響了。見是老常，直接點了外放接聽。

“老常，什么事？”

那邊的聲音略顯蒼老，“劉局，我這是受人之托向您道謝呀?！?

“是那一群學生吧？”劉瑞來猜出來，也只有這些純真的學生才會為了一點兒小恩惠專門道謝了。

“您猜的沒錯兒。就是那個女孩子呀，她昨天就來過了，我沒讓她進去……”

老常支吾了一會兒，“這不她手續(xù)都不齊呢，按規(guī)矩是不能進，我也沒讓她進。沒想到今兒又來了，大早上的，我沒來交班她就在了，一直在這邊磨著。人一小姑娘也的確不容易，可憐巴巴的，但這進去又確實需要批示。我也不忍心趕她走，態(tài)度十分恭敬，真的一點兒毛病也挑不出?！?

老常是擔心他沒及時把小姑娘打發(fā)走，影響局里形象了。他看局長親自開車，車上副駕駛坐的指不定多大的官兒呢，要是造成不好的影響，那他的過錯可就大了。

所以這是趁機來認錯來了。

“局長您也是憐香惜玉的，那小姑娘在這兒曬了大半天了，午飯都沒吃。她這么求人……唉，我也著實狠不下心趕她走。”

劉瑞笑了聲：“憐香惜玉的可不是我?！彼沉搜鄹滴鞒粒娝樕弦矑熘?。

“算了。人再怎么說也進去了。跟里面保衛(wèi)科的人說，注意點兒，別讓拍那些敏感區(qū)域。”

電話是掛了，劉瑞來才對這件事堪堪起了個頭：“這女孩兒小小年紀兒的，對自己還挺狠。耐性也不錯，也夠堅韌……要說啥時候我這兒招人了，去把她弄進來。也算是讓她如愿以償了?！眲⑷饋韮H僅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料傅西沉語氣認真。

“既然是棵好苗子，你這小小執(zhí)法局未必留得住她。”

“嘿西沉你……”

劉瑞來回過味來，抿嘴一笑。

“別說你也有如此想法?！?

右邊是不住鳴笛的車流，傅西沉半張臉都掩在車窗投下的陰影里，在這一片嘈雜中顯得不真切。

“倒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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