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崩塌的瞬間,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只有一聲仿佛嘆息般的低吟。
一股濃稠得化不開的灰色霧氣,像決堤的尸水,從門后的黑暗中洶涌而出。
“滋滋滋――”
空氣接觸到這股灰霧,瞬間被腐蝕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地面上那些歷經(jīng)萬年不朽的白骨,在這股氣息的沖刷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酥脆,最后化作一地慘白的粉塵。
“?。?!我的手!我的手爛了!”
小胖子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他躲在吞天號的起落架后面,僅僅是被溢出的一縷灰霧掃中了袖口,那件價值連城的筑基后期妖獸狐裘就瞬間化作了飛灰。
連帶著他那只肥碩的手掌,皮肉也開始迅速發(fā)黑、潰爛,露出下面森森的指骨。
痛。
深入骨髓的劇痛。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這股灰霧里并沒有殺意,只有一種純粹的、極致的“無”。
它要將一切有形之物,都還原成最初的虛無。
林寒站在門前,首當其沖。
他身上的黑袍在瞬間湮滅。
裸露在外的暗金色皮膚上,迅速爬滿了灰色的尸斑,大塊大塊的血肉像融化的蠟油一樣剝落,露出了里面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
餓。
剛才吞噬豬皇元嬰帶來的飽腹感,在這股灰霧的侵蝕下,就像是扔進火爐里的一片雪花,瞬間蒸發(fā)殆盡。
丹田內(nèi),那個與林寒長得一模一樣的漆黑魔嬰,猛地睜開了眼。
它沒有恐懼,只有興奮。
它張開那張不成比例的小嘴,對著門后的黑暗,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啼哭。
“哇――?。 ?
那是回家的喜悅。
也是看見滿漢全席時的貪婪。
“別叫喚了?!?
林寒抬手抹了一把臉,手指帶下來一塊腐爛的面皮。
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那雙只剩下黑色漩渦的眼睛里,紅光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