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尚義吃著寒瓜,暗自感嘆,謝小姐是妖孽吧?隨便轉一圈兒就能找到這么好的瓜!
謝莊別腦子里怕是裝屎了吧,想吃就好好說話,擺什么臭架子!
騾車停在山腳下,謝歲穗和駱笙、郁清秋、鹿相宜先后鉆進騾車廂。
流犯們知道他們在偷吃午飯,但只能羨慕嫉妒。
人家與解差關系好,拳頭也大。
想到今天好幾個中暑的流犯,董尚義有些頭疼,對流犯們說:“你們也都動一動,去山上找些解暑的藥草。
我是解差,不是你們的親爹,官府要補給越來越難,每天我都在拼命找水,你們也別像大爺一樣等、要、靠?!?
謝歲穗看著他,微微地笑了。
其實她早就想提醒董尚義。
董尚義是軍籍,自帶一股子義氣和正氣,不會像賤籍的衙役那樣心思黑暗。
但是國破山河碎,別說流犯,就是普通百姓,活下來都很難。如今這些流犯雖然戴著枷鎖,但是遇見危險,解差沖上去,肚子餓了解差去要補給,確實是坐享其成的大爺了。
形勢變了。
比如:將軍府,已經(jīng)不會再巴結解差,不用小心翼翼地在他們手下討生活。
只待一個時機,她便會帶著將軍府起兵,驅逐韃虜,碾壓群起梟雄,拯救萬民于水火。
不再是誰的臣,不再是誰的奴。
而是百姓的主心骨……
吃完飯,駱笙把謝歲穗和謝星朗挖的地丁草根(蒲公英)、金銀花,洗干凈,在日光下晾曬。
鹿相宜說:“娘,會不會有人來借?”
“他們好好說話我會借,但是我不會主動給任何人送藥?!?
駱笙說,“藥草是我閨女翻山越嶺采來的。我們不是圣人,不會上趕著給任何人送飯送藥。”
謝歲穗深以為然,娘雖然識字不多,但不糊涂。
章谷堆村的人在山上找了好大一圈,金銀花沒找到,地丁草也只找到一小撮。
田翠花拿著三塊醪糟餅,不好意思地來求駱笙:“謝夫人,謝小姐摘的解暑藥,能不能送我們一把?”
帶出來的糧食越來越少,她能做的醪糟餅也只能拿得出三個了。
駱笙看看謝歲穗,謝歲穗說:“娘,送給翠花嬸子一些吧。”
她現(xiàn)在空間里已經(jīng)種下藥草,很快就有百畝藥田。
駱笙給了她一大捧金銀花,但不要她的醪糟餅,田翠花一定要給。
她說:“將軍府也是冒著大日頭翻山越嶺去拔的,如果每個人都白要白拿,豈不是縱容不勞而獲?”
謝歲穗說:“娘,留下吧?!?
醪糟餅留下了,謝歲穗把半簍子金銀花都給了田翠花,說道:“翠花嬸子,你把這金銀花提過去,把所有東西都留下,空簍子還回來?!?
田翠花提了簍子往回走,只是微微納悶地看了簍子好幾眼。
半簍子金銀花怎么這么沉?
待她把金銀花掏出來放自己家牛車上,才知道謝歲穗的話“把所有東西都留下”是什么意思。
金銀花的下面,放著一袋白面,大約五斤。
田翠花把簍子還回來,給駱笙磕了一個頭,眼含熱淚,說道:“我田翠花一輩子都感謝將軍府。”
半簍子金銀花都送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地丁草,謝流螢來求了一把。
她把和妹妹一起在山上找到的一顆生澀的李子給了駱笙:“大伯娘,我只有這個。如果大伯娘信我,給我一些布頭,我?guī)兔妹美C一雙鞋?!?
她別的都不行,就手巧,會蘇繡。
謝歲穗也收下了她的李子,把地丁草給了她,送了她一個瓦罐:“你要煮地丁草,送你一個瓦罐吧?!?
謝流螢道了謝,抱著瓦罐回去,眼圈兒紅了。
瓦罐里有三顆梨果,五個餅子,餅子是流放隊伍原先發(fā)的,但是將軍府一直沒吃。
謝流螢拉著謝流朱到一個角落里,偷偷吃了一個梨果,兩個餅子,也沒熬地丁草。
“隊伍里好幾個中暑的,我們沒人護著,煮了水會被人搶走。”
謝流螢對妹妹說著,熟練地把地丁草上的土拍干凈,直接生吃了。
謝星朗和謝歲穗挖的地丁草、金銀花,很快就分光了。
謝莊別邁著方步過來,斥責駱笙不敬長輩,謝氏族人許多中暑氣的,藥草竟然都給了別人。
駱笙打斷他的訓話:“想要藥材自己去采摘!將軍府早就與謝楚生斷親,與你們姓謝的一族沒有任何關系。”
謝星朗說道:“以后不準再來叨擾我娘,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謝莊別罵道:“畜生,你想怎么對長輩不客氣?”
“啪”“啪”兩記耳光,打得謝莊別頭腦嗡嗡響,謝星朗說:“現(xiàn)在懂了嗎?”
謝莊別:……
謝家?guī)讉€壯漢不干了,都嗷嗷叫著過來,罵道:“駱氏,你竟敢縱子行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