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nèi),氣氛凝重,除了許云硯和蔣至明,其余人都不敢抬頭看沈箏。
沈箏指節(jié)輕叩桌面,看向眾府官:“今日之事,都聽說了吧?”
廳中沉默片刻,易明禮見其余人都不敢答話,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回大人話,在來的路上,下官已將大致情況告訴諸位大人了。”
“好?!鄙蚬~點(diǎn)頭,驟然發(fā)問:“本官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
廳中再度陷入沉默。
沈箏面色微沉,上身后仰靠上椅背:“本官與沈大人抵達(dá)府衙那日,你們是如何與本官吹牛的?吏民同心?凡事皆能處置妥當(dāng)?這就是你們的‘妥當(dāng)’?”
說到“妥當(dāng)”二字,沈箏聲線拔高,眾人齊齊一抖,面露為難。
通判霍陶硬著頭皮道:“大人明鑒,并非是下官想推諉,而是下官也是初次聽聞‘靈散’,如今既無律法可依,又難辨其來源,下官實(shí)在是......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啊......”
沈箏目光在霍陶面上停留許久,點(diǎn)頭:“本官懂了。你們是擔(dān)心本官夸大其詞,虛傳‘靈散’之害,恐我柳陽府衙成為眾矢之的,對嗎?”
他們會這般想,沈箏并不覺得奇怪。
畢竟此前的大周,從未出現(xiàn)過這等詭異毒物,眾府官一時(shí)難以接受,害怕用大刀斬了蚊子,也在情理之中。
可即便如此,不被自己的下屬全然信任,還是讓沈箏心底掠過一陣疲憊。
若連自己人都無法團(tuán)結(jié)一致,又何談聯(lián)手對抗外患、守護(hù)一方安寧?
“你們呀你們......”蔣至明輕拍桌面站了起來,滿臉無奈地看著眾府官:“要本官說你們什么好?你們今日不在現(xiàn)場,沒親眼看見那兩只老鼠的慘狀,才會認(rèn)為沈大人夸大其詞,可本官告訴你們,那毒散就是厲害得很!能攝人心魄,吸人精氣,人一旦染上了,那就沒有往后可了!”
眾府官微愣,蔣至明又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本官今日都先把話放這兒,沈大人的意思,就是我蔣至明的意思,沈大人如何看待那毒物,我蔣至明就如何看待!”
蔣至明語氣激昂,唾沫星子在半空中亂飛,沈箏不動聲色抬起右手,假意扶額,實(shí)際暗中擋住了飄來的唾沫星子。
待唾沫星子散得差不多了,沈箏才撤下手,看向眾人:“你們來得匆忙,還都沒去看過淮少雍吧?”
眾府官被她問得一愣,紛紛搖頭。
“去看看吧?!鄙蚬~擺手道:“他便是最好的例子,本官不想多,你們自己去問問給他診治的大夫,眼下他是何等狀況后,回來再議?!?
眾府官聽話起身,腳步遲疑地踏出廳門,往后衙而去。
半道上,通判霍陶拉住易明禮,面色懊惱:“易大人,我方才......是不是惹沈大人不快了?”
易明禮被他拉了個(gè)趔趄,回頭:“你知道就好?!?
霍陶一噎,追上易明禮腳步:“可你們方才都不表態(tài),我又能說些什么?此事事發(fā)突然,換成任何一個(gè)府衙,都無法立刻決策吧?我就是覺得沈大人太過急切,若那毒散并無那般厲害,那咱們豈不是殺雞用了牛刀,平白讓其余府衙笑話?還有......眼下秋收在即,無論如何,都要先保秋收,再談其他吧?畢竟讓百姓吃飽飯才是第一民生大事......”
“行了行了行了?!币酌鞫Y不耐,打斷霍陶:“大人不是說了嗎,待看過淮少雍現(xiàn)狀后,咱們再做商議,你這會兒抓著我說這好些有何用?在大人面前還不是連個(gè)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