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卷著檐角銅鈴的余響掠過她湛藍(lán)色的衣擺,朱紅窗欞里漏出的燭光籠在她身上,暖暖的。
發(fā)間斜插的銀制簪子上流蘇輕輕晃動(dòng),仿佛揉碎的星子,閃著細(xì)碎的光。
她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美的不像話。
傅漆玄的手下意識(shí)的抬起半寸,又克制的放下。
目光落在了沈棠身后,那是滿座的無極宗弟子們。
善意、熱鬧、喧囂……
這些詞和他本身仿佛那么的格格不入,棲魔殿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時(shí)候,永遠(yuǎn)都是清幽寂靜的。
傅漆玄還沒有這么近距離的,本體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過,就這樣進(jìn)去,怕是會(huì)毀了這份熱鬧。
他到底是滿手血腥,惹人厭惡,叫人談之色變,聞風(fēng)喪膽的魔尊。
今日是無極宗的慶功宴,他不想掃沈棠的興致。
傅漆玄攥緊了手,沉聲道,“我要回去了?!?
“回去?”
沈棠怔了一下,才意識(shí)到。
她精準(zhǔn)的抓到了傅漆玄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落寞。
她抬步走向他,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來都來了。”
少了傅漆玄的慶功宴,就像吃餃子沒蘸醋,少了三分滋味。
“……”
傅漆玄還是有些抗拒的,但終究是使不出掙開沈棠的力氣。
她挽著他,一步步從夜色中抽離,步入滿堂亮光里。
燭光漫過鞋面,緩緩爬上他們的袖口,交疊的雙手……直到所有的暖光將他們包裹。
傅漆玄的心忽然顫動(dòng)了一下,他曾以為沈棠是黑暗深淵中投下的那一束光。
她飄渺,轉(zhuǎn)瞬即逝。
讓你極致渴望,卻抓也抓不住。
原來她從未消失過,她來到了他身邊,陪著他一起走出了深淵……
找到了真正的太陽。
進(jìn)了大廳,無極宗的弟子們并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笑容也沒有因?yàn)楦灯嵝某霈F(xiàn)減少分毫。
因?yàn)榻菰缇透嬖V了他們,魔尊傅漆玄,就是你們師叔之前懷里抱著的那只獅子貓。
如果誰害怕,就把他想象成獅子貓即可。
弟子們照做,果然不那么怕了,畢竟被貓爪一下不會(huì)腦漿四濺,丹田盡碎。
弟子們齊刷刷的站起來,向沈棠行禮,“沈師叔好!”
看向傅漆玄的時(shí)候,整齊作揖,“君上好!”
君上=沈棠的夫君+尊上
這個(gè)叫法還是江逸帶著靈箓書社的眾位骨干集思廣益而來。
喜提新稱呼的傅漆玄還不適應(yīng),沈棠幫他打圓場,“大家不用太拘束了,隨意些。”
沈棠拉著傅漆玄上樓,身后的弟子們果然就放開了,此起彼伏的蛐蛐聲,洪水般沖進(jìn)了傅漆玄的耳朵。
“在凌絕峰我就想說,魔尊真的好帥哎!”
“沈師叔也超美的~”
“以前沈師叔抱在懷里的時(shí)候,我就感覺此貓不凡,現(xiàn)在一看,果真仙品。”
“我聽說有人在中州寫書造謠魔尊,今晚咱們就寫兩本給它頂回去!”
“是云鶴書齋出版的那本是吧,碰上咱靈箓書社他算是踢到鐵板了?!?
……
沈棠倒是沒有像傅漆玄一樣刻意去聽,只是覺得下面熙熙攘攘很熱鬧,她搖了搖他胳膊。
“怎么樣,我無極宗弟子適應(yīng)性還是很強(qiáng)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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