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不過眨眼的功夫,李老四最后的班底,就跑了個干干凈凈,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在趙衛(wèi)國那兒登記領(lǐng)錢,仿佛生怕去晚了,那五十塊錢就飛了。
清算,干脆利落。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葉凡指揮著眾人,用石頭和木樁,將所有礦洞的洞口,一一封死。
當(dāng)最后一根木樁被砸進土里時,也象征著黑山屯那個靠犧牲未來換取蠅頭小利的時代,被徹底畫上了句號。
“葉凡,這礦是封了??山酉聛怼蹅冊撜φ俊壁w衛(wèi)國揣著剩下的錢,心里還是有點沒底,“你說的那個什么果樹,咱們可都是睜眼瞎,連長啥樣都不知道啊?!?
“是啊,葉小子?!崩罱鸹⒁矞惲诉^來,滿臉愁容,“這地要怎么平,樹要怎么種,水要怎么引,這都是學(xué)問。咱們可別把好事給辦砸了?!?
葉凡看著兩人,笑了。
“金虎叔,衛(wèi)國叔,專業(yè)的事,自然要交給專業(yè)的人來辦?!?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電報回執(zhí),遞了過去。
“三天前,我就給省城的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發(fā)了封電報。請了他們學(xué)校果木系的陳教授,來咱們這兒做技術(shù)指導(dǎo)。算算時間,人今天下午,就該到了?!?
“啥?!”
趙衛(wèi)國和李金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大學(xué)教授?!還是省城來的?!
這四個字的分量,在他們心里,比縣長還重!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窮山溝,有一天能把這種大人物給請來。
消息傳開,整個黑山屯又是一陣轟動。村民們看葉凡的眼神已經(jīng)從信服,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崇拜。
當(dāng)天下午,一輛顛簸的軍用吉普車,在萬眾矚目之下,開進了村口。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戴著厚厚啤酒瓶底眼鏡,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拎著一個舊帆布包,走了下來。
正是陳教授。
陳教授一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鎮(zhèn)住了。
只見村口烏泱泱站滿了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像是看什么稀罕寶貝一樣看著他。
“這……這位就是陳教授吧?”李金虎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搓著手上前。
“我就是。請問,是葉凡同志邀請我來的嗎?”陳教授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
“是我,陳教授,一路辛苦了。”葉凡笑著迎了上去,“早就給您備好了房間,您先歇歇腳,咱們明天再上山?!?
當(dāng)晚,葉凡就在自己家里,請陳教授吃了頓便飯。
柳如雪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的家常菜。
飯桌上,陳教授說起這次來的見聞,不住地搖頭。
“小葉啊,不瞞你說,來的路上,看到你們這兒的山,我心里是直抽抽啊。太可惜了!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給挖成這樣了呢?這水土一流失,再想恢復(fù),難??!”
葉凡給他倒了杯酒:“所以才要請您這樣的專家來,給我們指點迷津,救救我們這座山?!?
陳教授喝了口酒,眼神亮了:“你有這個心,就好辦!我來之前,看了你的信,你那個‘生態(tài)農(nóng)業(yè)’的想法,很大膽,也很有遠見!這事兒要是干成了,你們黑山屯,可就不止是致富那么簡單了,那是在給全國的貧困山區(qū),趟出一條新路子??!”
一老一少,越聊越投機,從土壤改良,聊到品種選擇,再到灌溉系統(tǒng)的鋪設(shè),一直聊到深夜。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們?yōu)楹谏酵偷奈磥砻枥L藍圖時,村子另一頭,李老四的院子里,幾道黑影,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四哥,真要這么干?這可是犯法的事……”
“怕個逑!”李老四壓低了聲音,眼神里閃著惡毒的光,“他姓葉的不是要種樹嗎?老子就把他請來的那個老東西,給他送回城里去!我倒要看看,沒了他那張嘴,他拿什么來種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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