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順城。
    劉四海的商鋪里,一個面黃肌瘦、渾身發(fā)抖的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是蒼鷹部落的一個小貴族,家產(chǎn)已經(jīng)全部換成了黑膏,如今身無分文,毒癮卻發(fā)作得厲害。
    “劉掌柜,求求你,再給我一點……就一點……”他涕淚橫流,“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作為交換!”
    劉四海厭惡地皺了皺眉,但還是丟過去一小塊黑膏。
    那貴族如獲至寶,狼吞虎咽地吸食完,精神稍稍振作,便將部落聯(lián)盟會議的內(nèi)容,以及塔利罕那個“釜底抽薪”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全部泄露了出來。
    劉四海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當他聽完整件事后,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飛快地沖出商鋪,瘋了一般地向知州府衙跑去。
    此時,陳平川正在書房查看趙莽呈上來的軍備清單。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
    劉四海不顧護衛(wèi)的阻攔,慌慌張張沖了進來。
    他將那份關乎順城數(shù)萬軍民生死存亡的緊急軍情,用顫抖的聲音,報告給陳平川。
    陳平川聽完,緩緩放下手中的毛筆,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決戰(zhàn)的時刻,提前到來了。
    ……
    趙莽被請到府衙,見陳平川負手立于地圖前,許久沒有語。
    聽劉四海復述一邊情報后,他的拳頭砸在桌子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塔利罕……好一個草原的小狼崽子,夠狠,也夠聰明!”
    他抬起頭,雙眼望向陳平川,表情凝重。
    “大人,此計若成,順城危矣!”
    張若素坐在一旁,停下手中毛筆,面露憂色。
    陳平川轉(zhuǎn)過身,臉上沒有眾人預想中的驚慌。
    “趙將軍,我們的家底,能撐多久?”
    趙莽聞,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大人,我不說虛的?!?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懸掛的半身甲。
    “這種還算完好的鎧甲,全軍上下,不足一半。多數(shù)弟兄們的甲胄,擋不住蠻子一記重劈?!?
    “箭矢存量,勉強夠全軍三輪齊射。之后,就只能用血肉之軀去抗蠻子的鐵蹄!”
    他又指著城防圖,聲音更加沙?。?
    “順城經(jīng)過多年征戰(zhàn),城墻年久失修,多處需要修繕,滾木礌石更是因馬德那廝的克扣,所剩無幾。一旦蠻族聯(lián)軍圍城,我們……撐不過十天!”
    十天!
    這個數(shù)字,讓會議室陷入一片死寂。
    陳平川望天:“若素,我們的錢還剩多少?”
    張若素的指尖在賬本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末尾的數(shù)字上。
    “大人,我們前期的收入,大多用于補發(fā)軍餉、撫恤金和開倉放糧。如今公濟庫雖有結(jié)余,但若要大規(guī)模采購軍械、修繕城防,無異于杯水車薪。”
    更大的難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趙莽看著陳平川,眼中滿是憂色。
    他相信這位年輕大人的計謀與能力,可面對數(shù)倍于己。
    但面對統(tǒng)一指揮的蠻族聯(lián)軍,任何計謀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陳平川的腦海中,無數(shù)個念頭飛速閃過。
    主動出擊,在他們集結(jié)前,先下手為強?
    不行,順城守軍裝備太差,又沒有騎兵掩護,無異于狼入虎口。向朝廷求援?
    先不說援軍會不會有,就算有,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援軍抵達,順城早已化為一片焦土。
    堅壁清野,拖垮他們?
    蠻族這次是有備而來,目標明確,就是要一戰(zhàn)定乾坤,不會給順城拖延的機會。
    一個個方案被提出,又被他自己迅速否決。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一名護衛(wèi)腳步匆匆,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大人!城外來了一支龐大的商隊,綿延數(shù)里,看不到頭!他們打著秦王的旗號,說有要事求見大人!”
    秦王?
    陳平川心中一動。
    趙莽和張若素也同時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