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之巔頂層,觀海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臨海市華燈初上的璀璨夜景,如同鋪陳開來的星河。
包廂內,低調奢華的裝飾與精致的菜肴,無聲彰顯著主人的財力與地位。
主位上,坐著臨海首富,周天豪。
他年約五十,鬢角微霜,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久居上位的威嚴自然流露。
但此刻,看向走進來的女兒時,那威嚴瞬間化作了毫不掩飾的寵溺。
“爸爸!”
周雪兒快步走過去,親昵地挽住周天豪的胳膊。
臉上帶著一絲撒嬌的笑意,與在學校時的清冷判若兩人。
“雪兒來了?!?
周天豪拍拍女兒的手,目光隨即落在林陽身上。
那銳利的審視瞬間轉為真誠的感激和一絲……復雜的探究。
“這位就是林陽同學吧?”
“快請坐!”
“雪兒都跟我說了,在巢穴里,多虧了你舍命相救!”
“這份恩情,我周天豪銘記于心!”
林陽微微頷首,不卑不亢:“周先生客氣了,舉手之勞。”
席間氣氛起初還算融洽。
周天豪談吐不凡,見識廣博,話題從巢穴異變聊到臨海風物,酒席并未冷場。
周雪兒坐在林陽旁邊,冰藍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父親,又悄悄瞥向林陽,帶著少女藏不住的雀躍。
她今天特意換下了勁裝,一身剪裁得體的淺藍連衣裙勾勒出青春美好的曲線。
腰肢纖細,胸前的飽滿在優(yōu)雅的剪裁下若隱若現(xiàn)。
少了幾分戰(zhàn)場上的凜冽,多了幾分讓人心動的明媚。
然而,酒過三巡,氣氛開始微妙。
周天豪放下酒杯,目光在女兒和林陽之間掃過,最終定格在林陽身上。
語氣變得語重心長,帶著一種父親特有的擔憂和強勢:
“林陽同學?!彼穆曇舨桓?,卻字字如錘,敲在寂靜里。
“雪兒是我唯一的女兒?!?
周天豪話鋒一轉,目光沉沉落在林陽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不容錯辨的痛惜。
“是我周天豪的命根子?!?
“我周天豪白手起家,走到今天,靠的就是眼光和決斷?!?
“說實話,我從未想過用女兒的婚姻去攀附什么,哪怕她將來喜歡的是個f級的生活職業(yè)者?!?
“只要她真心喜歡,對她好,我周天豪傾盡家財,也能保他一生富貴無憂!”
他頓了頓,包廂內的氣壓仿佛又低了幾分。
周雪兒的笑容僵在臉上,一絲不安爬上心頭。
“但是!”
周天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目光如炬,直刺林陽,“你偏偏是禁咒師!”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
周雪兒臉色瞬間煞白:“爸!”
周天豪抬手,強勢地壓下女兒的反抗。
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林陽:“禁咒師的威名,是刻在歷史骸骨上的!”
“你昨天在地獄級巢穴做了什么?”
“刷新全球記錄?拯救所有人?”
“林陽,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代價!”
他身體微微前傾,帶著迫人的壓力:“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暫時扛住了禁咒反噬!”
“但沒有禁咒師能逃脫那個宿命?!?
“力量越強,反噬越烈!”
“你就是一顆……一顆行走的、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威力越大,炸得越碎!”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林陽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感激,有審視。
但更多的是父親對女兒未來的恐懼和決絕:“林陽,你救了雪兒,我感激你,真心感激!”
“但這恩情,不能拿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和痛苦來還!”
“我絕不允許雪兒把一顆心,系在一個……一個注定早夭、隨時可能在她眼前化作灰燼的人身上!”
“那對她太殘忍!比殺了她還殘忍!”
“爸——?。?!”
周雪兒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腿與昂貴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渾身都在發(fā)抖,冰藍色的眸子里蓄滿了淚水。
是憤怒,是委屈。
更是被至親當眾剝開傷疤、否定選擇的巨大羞辱!
淚水終于決堤,沖垮了她最后的驕傲。
她狠狠瞪著父親:“你憑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根本不懂!”
她最后看了一眼依舊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林陽。
那眼神充滿了被背叛的絕望和無法說的心痛,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包廂,門被摔得震天響。
“雪兒!”
周天豪下意識想追,卻又頹然坐回椅子上。
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眉宇間刻滿了疲憊和深深的無奈。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林陽,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歉意:“林陽同學,對不住?!?
“話,說重了?!?
“但這是一個父親的肺腑之,掏心掏肺?!?
“請你……體諒一個做父親的苦心?!?
林陽終于放下了那杯幾乎沒動過的橙汁。
他抬起頭,臉上依舊沒什么波瀾,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
“周先生,重了?!?
他的聲音平穩(wěn)得像在陳述天氣,“為人父母,為子女計深遠,天經(jīng)地義?!?
“您的這份拳拳愛女之心,令人動容?!?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評價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至于周雪兒同學……您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