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風退下的背影,齊逾的目光重新落回案頭堆積的公文上,卻有些難以集中精神。
腦海中不時浮現(xiàn)出李知安那雙帶著笑意的明亮眼眸,以及她那句大膽直接的問話……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收斂心神。
如今朝局暗流涌動,西昭虎視眈眈,國內(nèi)亦有不少隱患,他肩上的擔子沉重無比。
兒女情長,暫且只能深埋心底。
當前最要緊的,便是護她周全,助她站穩(wěn)腳跟,同時,也要一步步鞏固權(quán)力,掃清障礙。
曲水流觴會這日,天朗氣清。
一大早,春夏便興致勃勃地將李知安按在妝臺前,打開了數(shù)個沉甸甸的紫檀木首飾匣子。
這些個匣子里面盛放的都是前些日子皇帝賞賜下來的各式朱釵、步搖、花鈿、簪環(huán),無一不是做工精巧且材質(zhì)名貴。
“小姐,今日可是您受封縣主后,頭一回在京城這么多夫人小姐面前亮相,斷斷不能在行頭上短了氣勢?!?
春夏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套點翠嵌珍珠碧璽的頭面在李知安烏云般的發(fā)髻旁比劃著。
“這套好,正配小姐今日這身長裙,更襯得小姐人比花嬌?!?
李知安看著鏡中忙碌,嘴里還不忘絮絮叨叨的春夏,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是個尋常聚會,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話雖如此,她卻也明白,今日這場合,人的衣著打扮亦是身份與態(tài)度的象征,確實輕忽不得,便也由著春夏一番精心打扮。
不得不說,春夏的眼光還是極好。
那套珍珠頭面光澤溫潤,點翠工藝精湛,與李知安身上那襲光澤內(nèi)斂的湖藍色錦裙相得益彰。
珍珠的柔光柔和了她眉宇間因歷經(jīng)世事而帶來的些許清冷,更添幾分嬌柔明媚,宛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卻又自帶華彩。
春夏圍著她轉(zhuǎn)了兩圈,左看右看,對自己的杰作滿意至極,忍不住贊嘆道。
“我家小姐真是生得好看,平日里不施粉黛已是絕色,稍稍打扮起來,更是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在她看來別說是趙彥之那種下賤胚子,就算是許多王公貴族也配不上自家小姐分毫。
李知安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嗔怪道:“就你嘴貧?!?
春夏嘻嘻一笑,隨即像是想起什么,臉色稍稍嚴肅了些,低聲道。
“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今日那李憐音和趙彥之也會去,小姐可得當心些,奴婢一定寸步不離地跟著您,要是他們敢過來找不痛快,奴婢定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她揮舞著小拳頭,一副護主心切的模樣。
李知安聞,眸光微凝,略一沉吟。
有這兩人在,今日這場聚會恐怕難以真正安寧。
但請?zhí)纫呀酉?,若臨時稱病不去,反倒落人口實,被人說成是得了封賞便恃寵而驕,目中無人。
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正好李知安也想瞧瞧他們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眼看著時辰已然差不多了,李知安便登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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