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有幾人附和。
“是啊殿下,法理之外,亦有人情。為朝局安穩(wěn)計,不宜株連過甚。”
齊逾聽著這些“顧全大局”的陳詞濫調,沒有動怒,反而笑了。
“諸位愛卿的意思是,為了所謂的‘安穩(wěn)’,朝廷的蛀蟲便不必清了?那三十多條枉死的性命,便白白死了?”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
“孤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
“放心,孤不會將所有人都一竿子打死。”
他看向站在百官前列,始終一不發(fā)的宋文柏。
“漕運一案,查到周從安為止。所有涉案官員,依其罪行輕重,或罷官,或流放,按我大安律法處置,絕不姑息?!?
眾人聞,稍稍松了一口氣。
看來太子還是有所顧忌,沒有打算將事情徹底鬧大。
宋文柏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些許。
然而,齊逾的下一句話,卻讓整個朝堂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至于戶部左侍郎宋文柏……”
齊逾拖長了語調。
宋文柏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僵硬地抬起頭,對上齊逾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宋侍郎為國操勞多年,勞苦功高。然,此次漕運弊案,戶部監(jiān)管不力,宋侍郎身為左侍郎,負有不可推卸之責?!?
“孤念你年事已高,不忍苛責。即日起,調任翰林院侍講學士,官居從三品,專職為陛下講解經義,頤養(yǎng)天年吧?!?
翰林院侍講學士,聽著清貴,官品也不低,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閑職!
沒有任何實權,每天的工作就是陪著皇帝念念書,聊聊天。
這哪里是調任,這分明就是奪去了宋文柏身上所有的權力,將他徹底邊緣化!
這一招明升暗降,比直接罷官還要狠厲。
它保留了宋文柏的體面,卻也讓他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警示牌,告訴所有人,這便是與太子作對的下場。
宋文柏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宦海沉浮幾十載,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他想反駁,想爭辯,可齊逾根本沒有給他機會。
“諸位可有異議?”齊逾環(huán)視一周。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連宋文柏這只老狐貍都被太子不動聲色地拔了牙,誰還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高亢的唱喏聲。
“圣旨到——”
一名太監(jiān)總管手捧明黃卷軸,快步走入殿中。
群臣跪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齊逾,監(jiān)國以來,勤于政事,明斷果決,整肅漕運,功在社稷,賞玉如意一柄,東珠百顆……”
圣旨的前半段,是對齊逾的嘉獎。
眾人心中了然,這是陛下的態(tài)度,是對太子此次雷霆手段的肯定。
“……太子妃李氏,坤儀端莊,明察秋毫,于漕運一案獻策有功,輔弼太子,厥功至偉。特賜鳳紋金釵一對,錦緞百匹,以示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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