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此刻皇帝心中在想什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廣場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睿王,他埋在地上的臉,肌肉已經(jīng)因?yàn)檫^度緊張而微微抽搐。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
終于,皇帝彎下腰,將那枚沉甸甸的玉璽,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齊逾高舉的雙手之中。
“逾兒?!?
在玉璽交接的一剎那,皇帝的嘴唇微動,用一種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極輕地喚了一聲。
齊逾的身形沒有絲毫晃動,接璽的手,穩(wěn)如磐石。
他只是抬起頭,迎上了皇帝那雙復(fù)雜難明的眼睛。
“從今日起,你便是這天下的主宰?!被实鄣穆曇粢琅f沙啞,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記住,坐上這個位子,你便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兒子,任何人的兄長。你只是,君?!?
齊逾沒有回應(yīng)。
他只是捧著玉璽,對著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禮。
禮畢,他站起身。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氣場以他為中心,轟然散開。
雖然還是那張臉,那副身形,但整個人的氣度,已經(jīng)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太子,而是君臨天下的大安新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以禮部尚書為首,文武百官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響徹云霄。
緊接著,宗室、勛貴、外使,盡皆跪倒。
李知安在偏殿內(nèi),也對著齊逾的方向,斂衽屈膝,行下跪拜大禮。
她看到,齊逾轉(zhuǎn)身,手捧玉璽,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張象征著權(quán)力頂峰的龍椅。
他坐了上去。
身形與那巨大的龍椅相比,甚至顯得有些單薄,但他坐得筆直,目光平視前方,仿佛與生俱來就該坐在那里。
“眾卿平身?!?
齊逾的聲音并不響亮,甚至帶著一絲病氣未愈的沙啞,但“平身”二字,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山呼萬歲的潮聲緩緩?fù)巳?,廣場上數(shù)千人起身的衣袍摩擦聲,匯成了一片綿密而肅穆的響動。
文武百官直起身,卻無人敢抬頭直視龍椅上的新君。
他們只是垂著眼,用余光感受著那股自御座之上彌漫開來的,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威壓。
曾經(jīng)的太子齊逾,是溫和的,是病弱的,是需要人扶持的。
而此刻坐在那里的,是君王。
即便他的身形在寬大的龍椅中顯得有些單薄,但那份從容與沉靜,卻讓人不敢生出半分輕視。
接下來,是冗長而莊重的朝拜儀式。
宗室親王、外戚勛貴、文武百官、藩屬使節(jié),按照品階爵位,依次上前,向新皇叩拜,敬獻(xiàn)賀表。
整個過程一絲不茍,禮樂齊鳴,鐘磬悠揚(yáng)。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