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撕打起來,很快被謝家下人拉開。
若是平時,謝歧敢動謝序川一根手指,謝家人定不會饒他。
可如今眾人齊齊噤聲,就連謝承志想跳起來說幾句,都被謝三娘一個眼神嚇退。
畢竟這生事的由頭,實在難聽。
謝序川被人拉了下去,謝歧則輕撣衣袖,重新回到裕金堂。
花南枝坐立不安,怕是擔憂謝序川的傷勢。
謝歧冷眼看著,譏諷淡笑。
臉色最難看的,是江紈素。
無論她嫁給謝序川是出于什么原因,明面上她都是謝家的大少奶奶。
謝序川為了沈沅珠鬧得這樣難看,甚至連敬茶都沒能完成,丟的自然也是她的人。
想了半晌,江紈素走到沈沅珠身邊,語氣輕柔:“實在對不住弟妹,序川嚇到你了。”
“嫂嫂重?!?
江紈素眉宇間染上憂愁:“我知道你怨恨我與序川,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跟序川之間,實在有些復雜,三兩語難以說清。
“但無論前塵如何,往事都該煙消云散,既然你我現(xiàn)在都嫁進了謝家,各守本分方是正道?!?
江紈素語氣柔弱,并非身體不適,而是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萬分心虛。
本以為嫁給謝序川,她便萬事無憂,可沒想到謝序川心志不堅,幾次都欲將真相和盤托出。
看到沈沅珠,她便如看見一把懸于頭上的鍘刀,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咣當一聲掉下來。
拉著沈沅珠的手,江紈素語帶懇切:“弟妹日后就繞著他些吧,莫再出現(xiàn)在序川身邊。
“我知道弟妹與序川沒什么,可外人看著,總覺得你二人是不清白的。
“今兒裕金堂里都是自家人,我便不藏著掖著了,有些話,總該說的。
“你與序川之間,未成婚便罷了,這成婚后……還是避嫌為好?!?
她一番苦口婆心,聽得謝三娘連連點頭,花南枝眼中也露出幾分贊同。
幾句話之間,仿佛方才一場鬧劇,皆是沈沅珠挑起一般。
沈沅珠眨著眼,一臉懵懂。
江紈素見她這樣,心中窩火:“弟妹,若你真心向著序川好,就該知曉有些名聲他一旦背上,這輩子就毀了。
“莫說日后商海行走,就連這蘇州府,怕都待不下去?!?
話落,她又輕飄飄瞟了一眼謝歧:“序川與歧弟不同,歧弟他……日后不需接手謝家生意,亦不怕流蜚語。
“今時……畢竟不同往日?!?
江紈素知道這幾句話,會讓沈沅珠陷入尷尬境地。
但她別無他法。
她嫁進謝家的方式并不光彩,也不如沈沅珠那樣嫁妝豐厚,得下人高看。更遑論手中還握著《沈家染譜》這等籌碼。
沈沅珠不似她,她能做的,唯有拼命討好謝序川和謝家人,讓他們盡快忘了她未婚先孕之事。
在謝家站穩(wěn)腳步,其余東西,方能開始徐徐圖之。
江紈素朝著沈沅珠靦腆一笑,溫柔又真誠。
這一番話下來,的確打消不少謝家人對江紈素的看法,就連混不吝的鄭淑都微微嘆息,斷了幾分揶揄取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