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川的眼神無法忽視,不僅謝敬元注意到,謝歧更是如芒在背。
他討厭謝序川覬覦他的一切,無論任何人事物。
尤其謝序川以往,總能輕而易舉地從他手中搶走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那種心慌和厭惡,以及無力再一次爬上心頭,謝歧忍不住把沈沅珠的手握進掌心。
沈沅珠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熱視線,她側(cè)頭看著謝歧,心下了然。
若把謝歧看做是條大黃狗,她就是曾經(jīng)放在謝序川碗里的肉骨頭。
如今雖擺在謝歧眼前,但他卻總怕被人再叼回去……
雖不愿這般比喻,但以她這幾日對謝歧的了解,此人腦中有疾,怕就是這般想的。
沈沅珠有些煩。
謝歧無來由的疑神疑鬼,以及時不時覺得她會與謝序川再續(xù)前緣的戒備,就像氤了墨的賬本,雖然不耽誤正事,但每每看著,多少會感到些許厭煩。
發(fā)現(xiàn)掙不開謝歧的手,沈沅珠轉(zhuǎn)頭朝他甜甜一笑。
“還熱?”
沈沅珠點頭,謝歧松開緊握的手,又輕搖起團扇來。
雖然謝歧偶爾讓她心煩,但好在還算聽話,并非不能忍受。
沈沅珠想了想,招手讓丫鬟為謝歧打一碗解暑湯來。
“天熱,夫君喝碗解暑湯,消消熱氣?!?
潔白瓷碗飄著桂花與綠豆,綠豆熬煮久,出了細細的豆沙。謝歧低頭看著,還沒喝就覺一陣冰涼沁入心脾,什么煩悶、燥熱都已消了大半。
他垂眸,轉(zhuǎn)過身偷偷揉了揉耳朵。
見他終于消停,安靜地小口小口喝著解暑湯,沈沅珠微微嘆氣。
雖有些煩,但勝在好哄,倒不會令她真的失了耐性而生厭。
沈沅珠抬起頭,視線正對上神色復雜的謝序川。
見她與謝序川對視,江紈素慌亂地將手覆在謝序川手臂上。謝序川剛想撥開,江紈素便道:“祖母和母親來了?!?
屏風后,花南枝攙扶著謝三娘走了出來。
“上菜吧,都自已家人,就不講那些個虛禮了?!?
謝三娘手一揮,看了眼謝歧后,才緩緩落座。
謝歧也不理她,只忙著幫沈沅珠布菜。
在茜香院時,他倒也沒如此殷勤過,但見謝序川一會兒往他這瞟一眼,一會兒看看沈沅珠,謝歧便覺心里憋著一股火,燒得他腹胃翻涌。
“夫君?!?
“怎得了?”
沈沅珠指著面前的香煎河鯽,笑盈盈道:“有刺?!?
見謝歧乖乖將小碟拿到自已面前,認真地剔起魚刺來,沈沅珠滿意點點頭。
她好似,找到按下謝歧發(fā)病的辦法了。
為表心意,沈沅珠舀了勺蓮蓬豆腐放在他面前小碟中。
白瓷羹匙的尾端還帶著尚未散去的體溫,謝歧捏著,莫名心情大好。
“沅珠……”謝歧道:“好吃?!?
他從來不知道,蓮蓬豆腐竟然這樣鮮甜。
“好吃你就多吃些?!?
見謝歧安靜下來,不再按捺不住地忙前忙后,沈沅珠開始安安心心用餐。
她未出嫁時,雖院子里有廚藝不錯的廚娘,但也不曾吃過這樣多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