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皇宮。
嘉德殿,朝會。
文武官員站列兩側,無比精神抖擻面露嚴肅。
可龍榻上的天子劉宏卻不斷打著哈氣,臉上盡顯疲憊。
自潁川大捷中原之地解除威脅后劉宏便重新沉迷在酒色之中,若非賊首張角尚未剿滅議會早已被叫停。
下方左右分別站著兩名面容陰鷙之人,正是備受劉宏寵信且稱呼為‘父母’的中常侍張讓與趙忠。
作為最懂皇帝的知心人,張讓無需授意便主動上前扯起了公鴨嗓。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話音落下,左方首位之人站了出來。
“臣有事起奏!”
劉宏抬了抬眼皮,見是袁隗只得打起些精神。
當朝司徒,三公之一,本就影響巨大,更何況還有門生故吏遍天下四世三公的家世!
“司徒有何事?”
袁隗走到中央微微躬身,“老臣侄兒袁基特意從汝陽趕來雒陽,有要事向陛下啟奏?!?
“準!”
劉宏允罷,張讓便扯起嗓子大喊。
“傳安國亭侯袁基進殿!”
不多時,袁基便被帶到殿門前,脫鞋正衣冠極盡禮數(shù)后便躬身小跑上前。
到袁隗身后時,主動拜伏于地。
“臣袁基,叩拜陛下!”
“免禮?!?
“謝陛下!”
袁基緩緩起身后沒有急于開口,而是靜候一旁等候。
如此禮數(shù)周期,讓劉宏好感大增。
“愛卿有何事啟奏?”
話音落下,袁基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臣有罪!”
莫說臺上的劉宏,張讓,趙忠,連下方一眾文武都猝不及防。
“愛卿有何罪?”
“臣原本設計擒住了賊首張角之女,也就是黃巾圣女,可被她逃脫了?!?
“什么!”
劉宏驚得直接坐了起來,殿內同樣響起一片嘩然。
這種事成了討賞,失敗了還自首的?
“安國亭侯,你可知罪!”
“私放賊首之女,罪無可恕!”
張讓趙忠對視一眼,當即聯(lián)合發(fā)難。
兩次黨錮已讓宦官與士族不死不休,黃巾起義爆發(fā)后袁隗更是狀告十常侍與張角有染。
如今抓住機會,豈能放過!
袁隗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當即反駁道,“不問緣由先行治罪,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張讓頓時大怒,自己犯錯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但正要開口怒斥時被劉宏輕咳制止。
“到底怎么回事?”
袁基下意識看向袁隗,得到頷首示意后才開口回答。
“啟稟陛下,是臣的獨子袁立偶然發(fā)現(xiàn)了賊女蹤跡,派人傳訊微臣后便獨自上前阻攔,奈何勢單力薄寡不敵眾,最終最終慘死賊人之手了!”
看著袁基聲淚俱下,張讓眼底肉眼可見的抽搐。
這哪是認罪,分明是領功來了。
老賊果然奸詐!
這時,右方首位之人站了出來。
正是大將軍何進,眼下正以外戚身份與士族聯(lián)合對付宦官。
“陛下,臣以為安國亭侯并無過錯,只因賊人奸詐狡詐爾。”
劉宏微微頷首表示認可,人家獨子都為國捐軀了哪能怪罪?
果不其然,緊接著何進便開始進。
“臣以為安國亭侯之子勇氣過人,當追封獎賞以為表率!”
未等劉宏開口,袁基便叩拜拒絕。
“臣罪孽深重斷然不敢!”
“誒,此差矣!若不獎賞日后將無人敢與反賊抗爭了!”
“這臣有愧”
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張讓鼻子險些氣歪了。
若論無恥,還得是他們!
劉宏也著實無語,不過他也懶得對一個死人吝嗇。
“袁立為國而死朕自當封賞,當追封為關內侯!”
“臣叩謝謝陛下隆恩!”
話音剛落,何進便再次開口。
“陛下,安國亭侯喪子仍主動請罪,足可見其滿門忠烈,臣以為理應厚賜!”
張讓聽得異常窩火,這私放賊女的事不追究還要討賞?
簡直是豈有此理!
結果還未來得及開口劉宏已然答應下來。-->>
“之有理,朕準了?!?
“陛下!”
張讓大急,可劉宏直接搖頭制止。
眼下局勢一片好轉,沒必要因為一官半職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