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寧盡量不去聽身后傳來的兒子壓抑的嗚咽聲,她眼角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被夜晚的風幾乎凍成了冰,一直涼進了心底。
    蘭蕊和綠蕊被抓著她們的皇家護衛(wèi)松開了手臂,二人忙上前將沈榕寧穩(wěn)穩(wěn)扶住。
    “娘娘!”
    綠蕊小心翼翼看向了自家主子,方才皇上的口諭下來的時候,她們在外間都已經聽到了。
    貴妃的位分被取了,成為了寧妃,手中的權柄盡數被收回,以后再也不能協(xié)理后宮了。
    而且更致命的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還被圈禁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不得與外界任何人有接觸,要知道王皇后剛剛過逝,宮中后位空懸。
    此時正是各宮爭奪后位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被降了位分,絕對與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可偏偏整個大齊蕭澤如今只有一個大殿下還能撐得起大齊的江山,偏偏又是寧妃娘娘親生的孩子。
    整個大齊一下子陷入了極其詭異的微妙平衡中,蕭澤看來不想再讓沈家染指大齊的權力核心了。
    如今蕭澤這是要走一條去母留子的路徑。
    沈榕寧被一眾皇家護衛(wèi)直接送回到了玉華宮,與此同時那些護衛(wèi)將她的玉華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如今這個情形下便是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沈榕寧踉蹌著走進了玉華宮的內殿,蘭蕊和綠蕊也跟著走了進來。
    此番莫說沈榕寧,便是玉華宮里服侍的那些太監(jiān)宮女都不能隨意進出玉華宮。
    玉華宮的一應用度都只能通過外界的供應,這個外界的供應便顯得尤其重要。
    依著宮里頭那些踩低就高之人的小心思,寧妃以后怕是得過幾天苦日子了。
    果然第二天,從外面送進來的飯菜便是一盒子冷飯冷菜。
    皇上又取了玉華宮該有的物資供應,便是喝一口水都得從外面送進來。
    綠蕊看著食盒里放著的冷饅頭,頓時臉色垮了幾分,咬著牙道:“這事兒還沒完沒了呢,便是一個個過來磋磨人,這幫狗東西,等他日咱們出去一定要他們好看?!?
    蘭蕊眼角微微發(fā)紅帶著幾分哭腔道:“這……這怎么吃?”
    “娘娘身子弱,連口熱菜熱湯都沒有,不是要活生生困死主子?”
    “還有今日送進來的碳居然不是銀霜碳,明知主子身子不好,這不就是要殺人嗎?”
    綠蕊咬著牙道:“當初主子就不該數次救那頭白眼狼。”
    主仆三人都曉的綠蕊嘴里的那只白眼狼是誰。
    如今整座后宮里只有玥貴妃的權勢最大,王皇后薨了,寧貴妃忤逆了皇上被降了位分。
    身邊還養(yǎng)著三皇子,雖然皇上不允許錢玥再去養(yǎng)心殿見大殿下,可后宮那些品級低的嬪妃都不曉得其中緣由,以為大殿下被皇上從寧妃身邊剝離后,送到了玥貴妃身邊去養(yǎng)。
    眼見著玥貴妃成為皇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今更是執(zhí)掌中饋成為后宮的實際掌權者。
    整座后宮誰敢克扣大殿下生母的飲食起居,如果不是玥貴妃授意要讓沈榕寧去死,誰還敢這樣子對待玉華宮。
    沈榕-->>寧微微苦笑緩緩道:“此一時彼一時,彼時沈家錢家兩家交好,本宮與她的表姐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