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施蔻唇角彎彎,開口道:“哎呀,我真沒吃過市里的好東西呢?董同志突然說要請我們吃飯,那怎么好意思呢。洛同志,快!跟我一起謝謝董同志了?!?
洛霽薄唇微動,配合著夏施蔻開口:“多謝董同志了?!?
這下,輪到董凝夢嘴唇翕動了。
她剛剛明明說的介紹,什么時候說要請客了。這個鄉(xiāng)里來的丫頭是不是挺不懂人話。
可洛霽已經(jīng)說了謝謝,她現(xiàn)在又拂人家的面子,會不會對她的印象不太好?
算了,不就幾塊錢嗎?回頭再找家里拿好了。
正好也讓洛霽看看,誰才是和他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孩子。
董凝夢咬咬唇,最后肉疼死了的表情道:“沒事,能經(jīng)地主之誼我也很開心?!?
......
三人一起到了國營飯店,夏施蔻先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董凝夢邁著步子,走過去坐在夏施蔻的對面,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語氣略帶歉意的開口道:“洛同志,坐這吧。真不好意思,剛剛在后臺不小心撞到你了,你可以先和我拿菜單挑挑,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
聽了董凝夢的話,夏施蔻只是勾唇,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壺水,又給自己旁邊倒了一杯。
洛霽掃視一眼。
看到董凝夢時,董凝夢表情明顯一喜,內(nèi)心驕傲,我就知道他眼睛沒瞎。
下一刻,洛霽毫不猶豫拿過桌上的菜單坐在夏施蔻旁邊問道:“施蔻,你想吃什么?”
董凝夢瞬間瞳孔地震。
什么意思?
是在說她比不過一個鄉(xiāng)里來的野丫頭?
董凝夢差點(diǎn)氣得五官都要扭曲變形了,她從小走多哪兒不是被追求者前呼后擁的,怎么到這兒,就不行了?
她看洛霽眼睛沒瞎,但是需要去配一副眼鏡了!
董凝夢打完飯找到位置坐下,結(jié)果就看到不遠(yuǎn)處單獨(dú)坐在一塊兒的夏施蔻和洛霽。
兩人面對面坐這,桌上擺著三菜一湯,紅燒排骨,土豆牛腩,茄子炒豆角,還有紫菜蛋花湯,一看就是按國營飯店招待領(lǐng)導(dǎo)的規(guī)格點(diǎn)的。
普通同志點(diǎn)小炒,要自個兒掏腰包,那單才一趟,差不多就要四五塊錢,一頓飯吃四五塊錢,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幾塊,天天這樣吃,夠吃幾頓???
董凝夢和幾個文工團(tuán)的女同志看看夏施蔻桌上的三菜一湯,再看看自己面前從菜單上隨意點(diǎn)的免費(fèi)招待菜。
也有肉,但都是肥膘,跟那種燉得香蘭入圍的肋骨小排比起來,兼職天壤之別,湯是淡的出水的番茄湯,上面飄點(diǎn)油星子,喝起來和水一樣,跟香甜的紫菜蛋花湯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這么一對比,幾個人瞬間沒胃口了,心里更是酸得翻江倒海。
視線不甘心地盯著夏施蔻和洛霽。
結(jié)果看到洛霽表情不冷了,目光也不冷烈了,唇角更不繃了還翹起一點(diǎn)兒弧度,一會兒往夏施蔻碗里夾一塊排骨,一會兒又用勺子挖一點(diǎn)土豆牛腩放進(jìn)她碗里。
自己是一口沒吃,盡顧著給夏施蔻夾菜了,視線更是沒離開過夏施蔻的范圍。
夏施蔻還撅著紅唇抗議,這不吃那不吃的,吃了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不吃了。
浪費(fèi)糧食可恥,原本幾個女同志覺得洛霽肯定會板著臉把夏施蔻教訓(xùn)一頓,幾人暗戳戳地盼著。
然而洛霽什么都沒說,拿起筷子把桌上的飯菜和夏施蔻碗里剩下的都給解決了,一掃而空。
這下,幾個女同志心里更是酸得直咬后槽牙,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破屋里,男人一邊系腰帶,一邊淡淡地道:“你考慮一下,我們是申請大結(jié)婚證,還是當(dāng)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寧媛顫抖著扯著一床破毯子躺在一張破床上,一手揉著后腦。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被敲了一棍子的后腦勺還一直疼,皮膚在安徽的燈光下,白得扎眼。
寧媛頭暈?zāi)垦?,搞不清楚自己是因?yàn)轭^疼導(dǎo)致,還是因?yàn)榭匆娺@么一幕震道了。
她本年個地拖口而出:“我們本來就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被人敲暈扒光了人到她的破屋里,她也被人灌了加了獸藥的酒,丟了進(jìn)來。
可這個男人驚用非人的意志力克制住本能,怕進(jìn)冷冰冰的水缸蹲了半宿。
直到藥效過去......是個狠人。
男人頭發(fā)和身上都水淋淋的。
他面無表情地把鼻梁上濕透的劉海撥到腦后:“別人可不會相信孤男寡女光著身子在一件房,什么都沒發(fā)生?!?
寧媛原本沒什么焦距的瞳孔猛地縮了縮——
男人的臉,輪廓精致到鋒利,水珠順著他高窄的鼻梁流淌下來。
他修長烏沉的眼睛暈著疏離清冷的光,上翹的眼尾細(xì)長精巧,像工筆精心夠畫出來的一樣。
那是一張放在四十年后,能讓二十一世紀(jì)少女們尖叫的俊美面孔。
但他一側(cè)額角還有一道刀疤,破了相,先出一種時下人們小氣的冷厲狠辣感。
“你看什么!”榮昭南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皺了下銳利的眉。
他最討厭別人盯著他的臉看。
榮昭南抬手又把劉海撥了下來這種她的眉眼上吧,順手把黑框大眼睛也戴了上來。
這么一擋,他看起來又變成了那個不招人喜歡的,蒼白冷漠的村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