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nèi),坐著好幾位領(lǐng)導(dǎo),各個面色凝重。
洛霽身上的軍衣未褪,顧不得形象,跑過公安局門口的時候險些摔傷一跤。
快速跑進(jìn)來之后,他就雙目赤紅地死死抓著杜書記的衣袖。
“你說的是真的,夏施蔻不見了?”
杜書記也不忍心看見洛霽這個樣子,趕緊把洛霽扶了起來。
“是的,夏同志不見了。報案的是一個老農(nóng),說是兩人相約今天也一起去集市賣菜。不知怎么的,今天一天也沒來。擔(dān)心在家里是不是有事耽擱了,結(jié)果去家里一看,沒有人影,才知道夏施蔻昨晚壓根就沒回來?!?
洛霽站起身就想沖出去找,被杜書記一把拉住。
“你現(xiàn)在又不知道夏同志人在哪里,你能去哪里找?”
洛霽急切,眼神執(zhí)拗地能令所有人讀出一種不找到夏施蔻不會罷休的氣勢。
“找不到難道就不找嗎?難道就坐在這里虛無縹緲地等,等綁匪哪天心情好放人,還是等一具尸體送過來?!”
說出口的那一刻,公安局的眾人都驚呆了。
他們很少看見冷峻自持的洛霽,情緒能變成這樣不理智。
往日的洛霽,基地內(nèi)高高在上的洛團(tuán)長,什么樣的大事沒遇見過?
賑災(zāi),抗洪,抓販子,什么時候不是高度冷靜,什么時候不是理智分析?
像今天這么情緒化還是頭一遭。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洛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nèi)心也稍稍有些后悔。
可他真的等不了了。
沒人知道,他知道夏施蔻不見了時,內(nèi)心是如何的焦急。他沖來公安局的時候,內(nèi)心是如何的痛苦。
他接受不了失去夏施蔻,也不敢想象自己見到夏施蔻尸首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樣子,
憑他現(xiàn)在的情緒,做不到一直坐在會議室干等夏施蔻的消息,也做不到放任歹徒傷害夏施蔻。哪怕就算是微小的機(jī)會,他也要去找。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夏施蔻這三個字,在他的心里落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杜書記重重拍了一下洛霽的肩膀,遇上自己未婚妻被綁架,這樣的事情,一個人確實很難冷靜下來。
開口道:“你別擔(dān)心洛團(tuán)長,你先去安排局里的同志在那個范圍尋找,總比你一個人悶頭找要好?!?
聽了杜書記的話,洛霽定了定心神。
他將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骨骼在皮肉下發(fā)出細(xì)微的吱呀聲。劇烈的刺痛如電流般順著腕骨竄上脖頸,灼燒著最后一絲理智。
直到血珠滲過指縫,順著蒼白的手腕蜿蜒而下,他才恍惚意識到,這句話是他現(xiàn)在唯一吊著他理智的一根弦。
是啊,他現(xiàn)在要冷靜下來。他是最優(yōu)秀的指揮官,要是連他都不冷靜,找出夏施蔻就更加難了。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一天了。要是不快點找到夏施蔻,我擔(dān)心會有生命危險。這樣,我再叫幾個基地里的朋友們?!?
人多力量大,多一個人找夏施蔻,她就能回來快一分。
她能回來快一分,他的心就能松下來一分。
杜書記見洛霽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微微有些松弛下來的跡象,點了點頭,應(yīng)了聲:“我全權(quán)交給你來,希望能越早找到越好?!?
洛霽看著杜書記,良久,說了一句:“杜叔,謝謝。”
杜書記笑了笑,揮揮手:“人在外面要叫杜書記?!?
就在這時,門口進(jìn)來一個慌慌張張的公安。
“書...書記。一只狗來報案了?!?
“你糊涂了吧,狗怎么可能會報案?”
“是真的,狗就在門口?!?
眾人循聲往門口看去。
是一只通體漆黑的小狗,嘴里叼著一只鋼筆,一直焦慮地徘徊在公安局的門口。
“唉!居然真的是一條狗?!?
沒有安排參加這次綁匪案的公安很快被小狗吸引好奇地上前打量。
那小黑狗有靈性得很,見著眾人圍住它也不害怕。
洛霽對于狗來報案什么的,不感興趣,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找到夏施蔻,確認(rèn)夏施蔻的安全,可還是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圍著小狗的人見洛霽來了,給洛霽讓出一小塊位置。
“洛團(tuán)長,你看它嘴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被那名公安一說,眾人的目光齊齊看了過去。
只見那黑色小狗的嘴巴鼓鼓的,即使皮毛是黑色,也能看出凸起很大一塊。
單從肉眼看過去,只有嘴角一點點黑色金屬材質(zhì)能看出來它嘴里叼著一個東西。
洛霽雖然沒見過這只狗,但是直覺告訴他,小狗嘴里的東西很可能就是他現(xiàn)在需要的東西。
小狗見公安局里洛霽出來,小跑兩步,把嘴里的錄音筆放在洛霽掌心。
洛霽一看見眼前的鋼筆,瞳孔劇顫,一下子就想到了夏施蔻。
這不就是夏施蔻給杜書記的那只錄音筆嗎?
洛霽遵循著記憶,按動了錄音筆的按鈕。
沙啞的卡擦卡擦聲音后,是李保國拉著夏施蔻被扯頭發(fā)的痛呼和被生生灌冷水的聲音。
錄音的最末尾,似乎是附加的一段。
里面李保國得意的聲音響起來。
“杜書記,洛團(tuán)長,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們要是識相一點,就老老實實給我五萬和一張去往外國的機(jī)票,讓狗給我?guī)н^來,我平安的到那邊之后,我就人把夏施蔻放了。要不然,你們就等著看夏施蔻的尸體吧!”
洛霽死死盯著手中的不斷閃爍紅光的錄音筆,喉間泛起鐵銹味,耳膜突突跳動。
光是聽著聲音看不到畫面,洛霽都想象到夏施蔻被人虐待的畫面。
青筋在他額角暴起,眼球布滿血絲,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直至掌心流淌出鮮艷的血,在錄音筆上暈染出一朵絢麗的花。
尖銳指甲刺破皮肉的痛楚已經(jīng)抵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他勾了勾唇。
很好,李保國,你敢傷她!
他一定要讓她身上的受過的所有的傷,全部原封不動地還在你身上。
......
地下室的日光燈每隔幾秒就滋啦滋啦閃爍,慘白的光暈掃過墻面時,露出一個靠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夏施蔻張開眼,便覺得眼前一片虛無,像是永遠(yuǎn)看不到頭似的,一望無際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