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剛才劉一手給團團塞錢的舉動,劉秀云心里已然確定,這二叔雖說心中積了不少怨氣,但骨子里還是有底線的。
絕不會對自家人下手。
劉一手本想開口拒絕,喉嚨卻像被堵住似的,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他心里盤算著,自己跟老大前后得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雖說一直怨老大占了讀書的機會,把家里的錢全用了,可當初誰去念書,本也不是老大自己能決定的。
“見一見吧……”
他暗忖,老一輩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了,活著的也就只剩自己和老大了。
杜建國見他神色松動,趕忙趁熱招呼:“二叔,您先到家里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我給您煮豬排骨,秀云前一陣剛包了丸子,您嘗嘗她的手藝!”
劉一手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擺了擺手:“別折騰了,吃什么豬排骨,弄兩個窩窩頭就行?!?
總算把劉一手勸回了家,杜建國可沒真湊合,依舊盡足了禮數(shù)。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劉一手忍不住贊嘆:“打獵的就是日子好!這豬排骨,換別家過年都舍不得吃,你小子全拿來招待我,我這老不死的臉還真不小嘞!”
“來,好菜得配好酒,家里有酒吧?陪你二叔喝點!”
劉一手沖杜建國擺了擺手。
杜建國連忙應著,取出家里預備過年的散酒,倒了滿滿一斤。
拿粗瓷碗陪著劉一手在喝了起來。
酒肉穿腸過,話匣子也漸漸打開。
杜建國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二叔,也多了幾分真切的認識。
他看著渾身帶刺,實則是公雞嘴菩薩心,三兩語間,總繞不開惦記著他那位老大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杜家門外忽然熱鬧起來,緊接著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劉一手臉色猛地一變,緊張起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頭發(fā)花白、身形蒼老的身影,急急忙忙跨進了屋里。
“老二!你真的是老二!”
劉福一眼就瞥見了桌前的人,瞬間認出了自家親弟弟。
親兄弟闊別十多年重逢,再多的怨恨、再深的隔閡,在對視的那一刻也盡數(shù)消融。
劉一手原本在心里彩排了無數(shù)種數(shù)落大哥的模樣,可真見了真人,那些憋了半輩子的狠話忽然都咽了回去。
他眼神發(fā)顫地望著劉福,喉頭滾動半晌,只擠出一句:“老大,你老了,也瘦了?!?
兩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塊,哭得像個孩子。
劉福抹了把眼角的淚,攥著弟弟的胳膊追問:“老二,這幾年你到底去哪了?咋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劉一手吸了吸鼻子:“在外地偷東西被抓了,人家查不到我的戶籍,就按普通盜竊罪判了三年,給我在那邊安了戶,剛抓到機會跑回來洪家溝沒幾天。
“就聽說有人從礦洞里帶出了爹當年藏的金沙。順著線索一查,才發(fā)現(xiàn)拿金沙的小子,竟然是你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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