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霖沒接茬,又問道,“醒了多久了?我看她臉色很差,叫胡先生來看了嗎?”
“胡先生看過了,說……”
閻森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閻霖的臉色,小聲哀求道,“阿兄,有件事……你要是知道了,能不能別把她趕走?”
“什么事?”閻霖目露警惕,“你先說?!?
閻森湊到閻霖耳朵旁邊,極為小心地說道,“胡先生說,她可能是個(gè)半魔?!?
“半魔?”閻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她是血仆?”
“胡先生說身份可能還不如血仆。”閻森扯了扯阿兄的衣角,示意他小聲一點(diǎn),“胡先生說,她極有可能是女性魔族與男性血仆私通誕下的,所以只有一小部分十分稀薄的魔族血脈?!?
閻霖瞥了一眼木屋里姜昭單薄的背影,“怪不得她家人想讓她死。這樣的身份,只要活著,就是那位魔族一生的污點(diǎn)?!?
“是啊阿兄,她太可憐了,要是咱們不管她,她就真沒活路了?!?
閻森央求道,“而且她人很好,剛才我給她拿了一塊糖餅,她說自己吃不下,硬是把大半塊餅都還給我了?!?
“而且——”他壯著膽子建議,“你不是正愁怎么拒絕孫家老二嗎?你就說你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就在家里養(yǎng)著。孫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難道好意思跟別的女人搶男人不成?”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閻霖對(duì)著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孫家是好惹的嗎?那位姑娘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怎么好意思把人家拖到這樣的泥潭里?!”
“我不是這個(gè)意思……”閻森哼哼唧唧,一臉委屈,“我是真心想讓她給我當(dāng)嫂子的?!?
閻霖讓他這一聲“嫂子”喊得沒招了,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羞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嘴上怎么沒個(gè)把門的?人家好端端一個(gè)姑娘家,只是碰巧被我和阿父救了起來,憑什么就要把自己賠給我們?”
“你這想法若是讓姑娘知道了,她該怎么想我們?我們與孫家那群狼心狗肺的敗類又有什么區(qū)別?”
閻霖越說越氣。
但弟弟到底年歲不大,心里只惦記著怎么幫自家阿兄解決問題,姜昭與他又沒什么關(guān)系,為了親哥犧牲一個(gè)路人,他當(dāng)然覺得無所謂。
更何況在閻森看來,能嫁給自己的阿兄,對(duì)于姜昭這個(gè)身份極低的小可憐來說已經(jīng)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了。
于是閻霖氣了一會(huì)兒,又不得不將怒火壓下去,開始苦口婆心地跟閻森講道理。
姜昭畢竟是個(gè)高階修士,雖然精神力受損嚴(yán)重,但在沒關(guān)門的土屋里頭聽到外面兩個(gè)人的竊竊私語并非難事。
她一方面驚訝于閻森看起來人畜無害,沒想到心里是個(gè)有成見的,已經(jīng)暗中將自己的身份信息摸排了一遍;
另一方面又覺得這兄弟倆人品的確不錯(cuò),尤其是閻霖,就連在背后說些不太尊重人的話都不肯,更別提做點(diǎn)什么缺德事兒了。
姜昭一邊聽著閻霖教育閻森,一邊覺得自己運(yùn)氣不錯(cuò),剛來這邊就遇到了好人。
她終于悄悄地放下心來,甚至能分出心神來擔(dān)憂另外兩人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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