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本子上的100小時倒計時尚且剩下81個小時的時候,一輛普普通通的越野車開進了衛(wèi)燃的專屬露營場,此時天都還沒有徹底亮起來呢。
幾乎就在衛(wèi)燃跟著貝利亞走出帳篷的時候,越野車的車門也被去而復(fù)返的安菲婭推開。
“老板,東西送回來了?!卑卜茓I拎著一個手提箱走過來說道。
“辛苦你了”衛(wèi)燃說著接過了箱子。
“梟谷正巳一家12口,包括他養(yǎng)的銀狐犬在內(nèi),全部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接受了錘刑?!?
安菲婭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他們的尸體在充分粉碎之后都已經(jīng)做無害化處理了?!?
“記得給行刑人及時進行心理疏導(dǎo)”衛(wèi)燃一邊往帳篷里鉆一邊好心的提醒道。
“我們在羊圈國招募了一位有反社會人格的退役摔跤運動員”
跟著鉆進來的安菲婭解釋道,“她很享受這份工作”。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衛(wèi)燃前半句說出來的話還像是個正常人,可他后半句冒出來的提議卻是讓安菲婭都被嚇了一跳,“讓這位運動員女士留在招核,給她找?guī)讉€專業(yè)做生魚片的廚師好好培訓(xùn)一下,記得額外安排個外科醫(yī)生給她培訓(xùn)一下解剖學(xué)。
斯拉夫的錘刑太粗糙了,她既然很享受這份工作,就該學(xué)一些更加有美感的東西。”
“我等下就安排”安菲婭回過神來之后連忙應(yīng)了下來。
與此同時,衛(wèi)燃也將帳篷里的露營燈亮度調(diào)高了一些,隨后打開了手提箱。
然而,在看到這口箱子里的東西的時候,衛(wèi)燃卻愣住了,以至于連虎口處一閃而逝燒灼感都險些被他忽略。
這口并不算大的手提箱子里一共有兩臺相機和厚厚的一摞相冊。
其中一臺相機,是徠卡d型,這臺相機之上,赫然刻著“贈知夏”三個字。
甚至,即便沒有這三個龍飛鳳舞的刻字他也能認出來,這是當(dāng)年高粱桿兒在夜襲的時候繳獲,又在之后送給郭光棍兒的那臺徠卡d型!
暫時壓下心頭隱隱的猜測,衛(wèi)燃戴上手套拿起這臺相機一番觀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轉(zhuǎn)而拿起了第二臺相機。
這是一臺徠卡二型,衛(wèi)燃在打開外面的皮套之后,很快便注意到了機身上的一行日語刻字和緊挨著的一行紅色的油漆漢字。
“岡部孫四郎自用”
衛(wèi)燃在讀出日語刻字之后又看向了那一行油漆漢字:繳獲于南苑日寇;
所以這是當(dāng)年郭光棍兒從南苑繳獲的?所以岡部孫四郎是他打死的?
將這臺相機也放在一邊,衛(wèi)燃將手提箱里的四本相冊取了出來。
第一本相冊大小和厚度都和一本大號詞典差不多。
皮革材質(zhì)的封面上,還烙印著一只趴在枝頭的鳴蟬圖案。
輕輕掀開這本相冊,衛(wèi)燃在看到里面的照片時不由的一怔。
這本照片的封面是一張黑白的全家福,在這張全家福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和一個旗袍姑娘并排站在一起的郭光棍兒,也看到了那個姑娘的另一邊站著的一個半大小子。
即便只看眉眼間的痕跡,他便認出來,這個半大的小子是他在無量觀遇到的徐知秋。
在這張照片的旁邊,還用娟秀的蠅頭小楷寫著一行字―民チ甓摭r登t,家父甚慰,全家福留念。
輕輕掀開這張粘在紙頁上的老照片,里面還貼著一個封口的小紙包,顯然,那里面裝的是底片。
小心的翻到背面,這上面用娟秀的鋼筆字詳細的記錄了那一天初登門的郭光棍兒的緊張和糗事,也記錄了徐父和他醉酒之后相談甚歡的場景,以及包括“小弟知秋”和大哥“知春”在內(nèi),對侵略者的憤慨。
這小小的一頁紙上,還寫下了郭光棍兒給大家表演破風(fēng)八刀的場景,乃至徐母催他們的婚事的細節(jié)。
再看第二頁,卻是郭光棍和徐知夏的合影,旁邊同樣寫下了具體的時間,而在背面,則記錄了他們在學(xué)堂里的一些趣事回憶。
繼續(xù)往后翻,這里面有徐知夏和哥哥弟弟的合影,和父母的合影。
也有她拍下的游行學(xué)生,以及似乎是在巖安的一些畫面,乃至她穿著軍裝和戰(zhàn)士、和老百姓的合影。
繼續(xù)往后翻,這本相冊里終于還是出現(xiàn)了郭光棍兒拍下的一些照片。
這些照片有的背景是長城和北方的荒山,有的是宛平城,也有的是南苑的戰(zhàn)場。
他更在這里面看到了郭光棍兒和高粱桿兒,和趙守憲等人,和溫老嘎乃至和董維新等人的合影。
更有似乎是從繳獲的那臺相機里的膠卷洗出來的幾張“侵略者角度的戰(zhàn)場”。
就像前面一樣,這些照片的里面都細心的用小紙袋藏著相冊,背面則詳細的記錄下了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一些相關(guān)的回憶。
繼續(xù)往后翻,這本相冊接下來出現(xiàn)的照片卻像是打破了前面所有的美好瞬間一般――是城破之后的金陵。
在這區(qū)區(qū)不到30張照片的背面再沒有任何文字的描述,但在接下來的空白頁上,卻有兩個已經(jīng)氧化,而且不完全重疊的血手印。
在這不完全重疊血手印上,還用日語寫下了一行文字:昭和12年十二月十五日繳獲于金陵,一并繳獲相機兩部,金玉若干,意外發(fā)現(xiàn)記者岡部孫四郎自用相機――梟谷三郎。
繼續(xù)往后翻了翻,這本相冊幾乎完全變成了一本血腥的賬本。
每天殺人多少,搶了東西多少,遇到了怎樣的女人等等等等。
試著往后翻了翻,在隔了三五頁之后,后面竟然又有新的照片。
只不過,從這里開始,記錄的卻都是金陵的殺戮鏡頭,這次是以侵略者梟谷三郎的視角。
尤其第一張,拍下的是被砍掉了頭顱的郭光棍兒,第二張拍下的,則是徐知夏被炸的殘缺不全的身體。
第三張照片,則是一個腳邊放著武士刀的鬼子,拿著徐知夏的手往這本相冊上按的瞬間――它的臉上甚至滿是喜悅和狂妄的得意之色。
第四張照片,他拿著郭光棍兒的手也在相冊上按下了一個血手印,并且同樣拍了下來。
也正是在這張照片的后面,它留下了一串日語:他們似乎是一對夫妻,男人是個勇士,女人也很剛烈,這樣殺起來才有意思。
默不作聲的繼續(xù)往后翻,這個名叫梟谷三郎的鬼子竟然學(xué)著相冊前半部分的樣子,在每一張照片的背面都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記錄著他的“戰(zhàn)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