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咻咻咻……”
清晨,天色微亮?xí)r,按劉峻規(guī)矩修筑的營壘已經(jīng)拆除,只剩下正圍在野灶四周的幾名兵卒還在悶煮早飯。
牛馬已經(jīng)被固定好了挽具,帳篷都已經(jīng)收在了車上,只等吃過飯后洗干凈碗筷便能開拔。
遠處的三十余名兵卒,眼下正在張弓搭箭,哪怕手中弓箭大小輕重不一,但他們依舊在努力瞄準四十余步外用腳畫出來的土圈。
在他們后方十余步外,則是分別站著三十余名手持長槍的兵卒,眼下正在操練刺殺,并根據(jù)哨聲前進后退。
雖是操訓(xùn),但場面卻亂哄哄的,沒個齊整。
朱軫、張燾已經(jīng)將軍中弟兄分為兩隊,二人各自領(lǐng)三十四人,算上他們便是三十五人。
衛(wèi)所戰(zhàn)兵的戰(zhàn)法沒甚難處,不過是弓箭射罷長槍上,長槍頂前時,弓箭手撤到后方,繼續(xù)放箭擾敵,也備著隨時換槍補缺。
這是衛(wèi)所軍中最簡單的操訓(xùn)列陣之法,陣法不分新舊,管用便好。
明初官軍使長槍將蒙古人趕回漠北,北伐路上也常見官軍步卒拼耐力圍住蒙古馬隊,挺槍與騎兵對沖的場面。
這些事雖然都靠著明初官軍的熱血與悍勇,但也能憑此見得這般簡易陣法的厲害。
戚繼光兵書里的操訓(xùn)法子雖然要更為高明,可眼下沒有那么多火器火炮,便是搞明白了步炮騎兵的戰(zhàn)術(shù)方法,卻也派不上用場。
“嗶嗶——”
“殺!殺!殺!”
木哨吹響,正在射箭的弓箭手紛紛收起弓箭,轉(zhuǎn)身向后小跑。
與此同時,作為隊長的張燾和朱軫則是搖動手中小紅旗,其麾下十余名長槍手則是松散的開始持槍上前。
這松松垮垮的陣型,看得湯必成忍不住在心底搖頭嘆氣,同時不免看向旁邊蹲著的劉峻。
劉峻臉上沒有什么不耐煩,而是安安靜靜的看著。
比起湯必成的嫌棄,劉峻心底更多的是高興。
畢竟九天前,這些弟兄在黃崖百戶所內(nèi)的訓(xùn)練才是真正的慘不忍睹。
如今的他們,雖然陣型松垮,但起碼能聽得懂哨聲號令,看得懂旗語,了解自己該做什么了。
只要堅持下去,這群人遲早能成為一支正規(guī)軍隊,而劉峻要做的就是在他們成長起來之前保駕護航。
“去傳話鄧書辦,晚食切五斤肉,讓弟兄們都沾些葷腥。”
“是……”
劉峻起身對身旁的湯必成吩咐著,接著拍了下劉成的后背,示意劉成跟上。
劉成下意識跟上,而這時原本營地內(nèi)的伙頭兵們也差不多把飯燜好了。
說是燜飯,無非就是半桶水加油,再倒入豆子和軍糧罷了。
軍糧經(jīng)過脫水,早就沒有了粟米的香味,口感比后世那些自熱鍋中的脫水米飯還差。
不過在這種人吃人的世道下,能填飽肚子便已經(jīng)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嗶嗶——”
劉峻拿起木哨吹響,不遠處的張燾、朱軫聽后,隨即走出隊伍,拔高聲音:“散隊!”
六十余人頓時松懈,接著朝營地涌來,按照劉峻定下的規(guī)矩排隊打飯。
一碗油燜豆飯和一勺肉醬,這便是眾人每日的餐食,與昨夜無二,只是飯里多了些煮開的菜干。
眾人囫圇吞棗的吃完后,隨即便在地上捧些土放到碗里,均勻擦拭起來。
連續(xù)幾次后,他們便抖落泥土,再用破布將碗擦干凈放好。
早就吃好的幾名伙頭兵開始收拾鍋碗,固定在車上后便向劉峻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