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直趨地獄

“威廉，我想我們需要談?wù)??！笨死蛱嘏椟S暮光推開屋門，庫普緊跟著其后，在伊馮進門后迅速地閘上門栓。

“關(guān)于那些礦洞的事……呃？”

室內(nèi)沒有點燈，來自高處窄窗的淺淡光斑正從低俯腦袋邊遁走。為了方便私下交談，原主人被要求遷往隔壁，將整座屋舍暫交予他們使用，此時只有彼得一人趴在桌上。

這幾天他確實累了，跟著幾個不知疲倦的人追逐捉摸不透的目標(biāo)，不知何時是盡頭。難得有空閑下午給他補個覺。

聽到聲音，彼得抬起頭擦掉嘴角口水，適應(yīng)了一會屋內(nèi)光線，“克拉夫特先生，您怎么回來了？沒有跟威廉他們一起去嗎？”

這話里似乎透露了一個危險信號，這村里又沒酒吧，還能有啥地方可去的？

“去哪？”

“您不知道？”彼得一看克拉夫特興師問罪的架勢就知道不妙，威廉獨把自己留下恐怕就是當(dāng)傳聲筒，應(yīng)付人用的，“威廉先生找到了人帶路，說是要去一趟礦洞?！?

“見鬼的，偏偏在這時候亂走！”聲音不自覺地提高，有被追逐般的氣促。這邊方才找到些頭緒，還沒來得及梳理，那邊就有人愿意帶路，初看是正中墨菲定律，細(xì)想便察覺有非偶然因素參與的可能。

至于庫普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他貼在墻上，手按腰間，從進屋來他就靠這個動作維系著薄弱的安全感，陰暗環(huán)境勾起了畏懼情緒，好像隨時都會有什么東西從光照不佳的黑暗角落出現(xiàn)。

當(dāng)事人不知所蹤、隱隱有壞事要發(fā)生的預(yù)兆，這場景多少沾點莫名的既視感。

“什么人帶的路，什么時候出發(fā)的？”

睡懵了的向?qū)г谀X海里搜刮一番，向克拉夫特描述了他對威廉去向僅有的了解：“一個自己找上門的老人，在我睡前他們就出發(fā)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威廉能做出來的事！”克拉夫特抓起罩袍，開始清點背囊。事情里蹊蹺之處太多，很難揣測一位老成持重的船長到底是出于什么考慮做出這個決定。大概是對開價的自信？或者覺得就算對方不懷好意，憑著幾個攜帶武器的船員也不足為慮？

當(dāng)時如何考慮已不得而知，日暮時分仍未返回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本地人就沒有過愿意在礦洞過夜的，也不會輕易冒險在半夜挑戰(zhàn)路況惡劣的山道，再怎么著急還能等不到明天？

那唯一答案想不跟異教扯上關(guān)系都難，說不準(zhǔn)就是老戈里本人。

“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他們就快回來了？”彼得看了眼已經(jīng)爬到墻上高處的光束，日落在即，但如果威廉已經(jīng)走在那條亂石嶙峋的山道上，那還來得及在用上火把前回來。

“我得去看看?！笨死蛱赜殖榱藘筛鸢讶M背囊，用布條捆束固定，假使真有什么意外發(fā)生，現(xiàn)在就會是最后一個適合上山的時機。大不了在半路上遇到回來的威廉，白費些力氣；好過等到夜幕沉降，不得不舉著火把攀爬全程。

庫普也苦著臉開始收拾東西，極不情愿地扒拉出衣服套上，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理陰影，但他明確地知道自己絕對不想在這個點后出門，尤其還是去走山路。

作為扈從沒有拒絕的立場，嚴(yán)格來講他身份不是簡單的雇傭，而是接近于封臣和封君。克拉夫特救了他的命，也將其作為直系培養(yǎng)，于情于理都必須追隨其后，從戰(zhàn)場到一趟跟無可喻之物扯上關(guān)系的夜路，無有例外。

對應(yīng)的，與很多傳唱故事中一致，他同時在優(yōu)先享受成為實質(zhì)上封臣的機會。

如克拉夫特所說，他們是一個“整體”，而這句話的重點顯然不是伊馮，而是他庫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