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眼淚終于流干。
溫南意怔怔地望著窗外刺眼的陽光,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自嘲。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竟然還會對司妄年抱有奢望。
明明早就該明白,怎么會有人真心愛她呢。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滿室寂靜。
是科室同事小溪打來的。
“溫醫(yī)生,你今天沒來上班,是有什么事嗎?”
溫南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我身體不太舒服,能麻煩你幫我請個假嗎?”
“嚴重嗎?”
“不嚴重,休息一天就行了。”
掛斷電話,溫南意緩緩起身走進浴室。
鏡中的自己雙眼紅腫,臉色蒼白,像個被拋棄的玩偶。
她用冷水反復(fù)拍打臉頰,直到那份麻木的疼痛稍稍緩解。
然后,她拉開衣帽間,開始平靜地收拾行李。
城郊。
地下室的白熾燈管滋滋作響,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慘白的光。
司妄年陷在黑色真皮沙發(fā)里,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把蝴蝶刀,金屬冷光在他指間翻飛,像一只嗜血的銀蝶。
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整個人透著陰寒的戾氣。
“章叔?!?
帶笑的嗓音驚得章德全一個激靈。
司妄年傾身向前,刀尖挑起男人下巴,“我的耐心有限。你不開口,我一周后再來?!?
他語氣平淡,內(nèi)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只是不知道,你這兩條腿,還等不等得起?!?
章德全跪坐在地上,斷腿處鉆心的疼痛和漫無邊際的恐懼,早已將他折磨得瀕臨崩潰。
三天前,他被抓來這里,打斷了兩條腿,沒有經(jīng)過任何治療,也沒有任何人和他說什么。
漫長的時間和未知的恐懼,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章德全看到司妄年,曾經(jīng)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來,身體都忍不住發(fā)抖。
“司少求你放過我,我也是被逼無奈!”章德全涕淚橫流,聲音嘶啞。
蝴蝶刀突然抵住他喉結(jié),“被逼無奈?”
司妄年危險地瞇起眼睛,刀削斧鑿一般的下頜線鋒利地讓人心驚。
“那你倒是說說,他們到底逼你做了什么?”
章德全抬起頭,眼神里的慌亂和恐懼絲毫不作假。
“我司少,求你我要是說了,會死的?!?
他瘋狂磕頭,額角撞在地面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司妄年點了一根煙,長吸一口,才緩緩開口。
嗓音好似被煙浸透了,沙啞之中竟然有隱約的溫柔,“原來你也怕死?”
刀刃突然下移,挑開染血的褲管。
腐肉翻卷的傷口
暴露在空氣中,章德全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司妄年卻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擦著刀上膿血,仿佛在擦拭名貴鋼筆:“周慧敏給你兒子辦的美國綠卡”
抬腕看了眼百達翡麗,“現(xiàn)在是紐約時間晚上九點,不知道那邊安不安全?”
輕描淡寫的語調(diào),卻讓章德全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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