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gè)滴水成冰的冬日,守著這一門之隔的母親和她。
蘇凝晚抿了抿唇,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有病。
她在心里罵了一句。
這男人是不是腦子有坑?讓他走不走,非得在這演什么苦情戲。要是真凍出個(gè)好歹來,明天前朝那幫老臣不得把我的清芷宮給拆了?
“凝晚姐姐……”
沈容曦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湊了過來,手里捧著一件厚實(shí)的狐裘,眼巴巴地看著窗戶,“我好像…聽見皇上的聲音了?!?
“皇上肯定還在外面。這么冷的天,他穿得那么單薄…”
她咬了咬嘴唇,抱著狐裘就要往門口走,“我把衣服送出去,就放在門口,不接觸,應(yīng)該沒事的?!?
“站住?!?
蘇凝晚一把拉住她。
“你瘋了?”
她壓低聲音,“這扇門現(xiàn)在是生門也是死門。一開一合,外面的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太后受得了嗎?這里的病氣散出去,外面的人受得了嗎?”
“可是……”
沈容曦眼圈紅了,“皇上他是明君,若是凍壞了…”
蘇凝晚奪過她手里的狐裘,隨手扔回榻上。
真是個(gè)麻煩精,添亂一把手。
蘇凝晚深吸一口氣,忽然快步走到門邊。
隔著門板,對著外面猛地喊了一嗓子——
“外面的禁軍都死絕了嗎?!”
清亮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和囂張。
“沒聽見有人在咳嗽?不會(huì)給陛下生個(gè)火盆嗎?”
“要是陛下在這兒凍病了,怎么?還想讓本宮再給你們開一個(gè)icu…再開一個(gè)病房伺候著?”
“還不快去!”
門外的蕭燁正靠在廊柱上,試圖壓下喉嚨里的癢意。
聽到中氣十足,惡狠狠的罵聲,先是一愣。
隨即被寒風(fēng)吹得僵硬的臉上,漾開溫柔的笑意。
還是那么兇。
但也只有她,敢這么兇!
“李德全?!?
蕭燁直起身子,理了理袖口,“聽見貴妃的話了嗎?去生火。別讓她在里面還得操心朕。”
“嗻!”李德全抹了把老淚,趕緊跑去張羅。
門內(nèi)的蘇凝晚罵完,靠在門板上,有些脫力。
沈容曦崇拜地看著她:“姐姐,你真厲害。連皇上都敢罵。”
“罵他?”
蘇凝晚翻了個(gè)白眼,“我這是在進(jìn)行職場向上管理。省得他又給我找事?!?
話音剛落,一直坐在燈下的孟婉兮,手里的筆忽然掉在了地上。
“噠。”
這輕微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蘇凝晚和沈容曦同時(shí)回頭。
只見孟婉兮已經(jīng)站了起來,臉色慘白,死死盯著床榻上的太后。
“不對勁。”
她的聲音在抖,“呼吸頻率變了……太快了。而且,體溫在下降?!?
蘇凝晚心頭一跳,快步?jīng)_到床前。
原本面色潮紅的太后,此刻臉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怎么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沈容曦慌了,伸手去摸太后的手,“手…手好涼!怎么這么涼!”
“這是脫力之癥?!?
孟婉兮迅速翻看之前的記錄,“藥效太猛,熱度退得太快,老人家的身子骨…扛不住了。”
沈容曦徹底崩潰了,帶著哭腔看向蘇凝晚:“晚晚姐,怎么辦?太后不動(dòng)了…她是不是…”
蘇凝晚站在床邊,看著那個(gè)呼吸微弱得幾乎要斷絕的老人。
警告!生命體征低于臨界值!系統(tǒng)開始倒計(jì)時(shí)。
蘇凝晚閉了閉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林月啊林月,你上輩子在公司當(dāng)牛做馬過勞死,這輩子當(dāng)個(gè)貴妃還要通宵加班……
算了,了以后能躺得更平,今晚這把高端局,我打了!
“起開?!?
蘇凝晚一把拉開擋在床前的沈容曦。
“孟嬪,拿烈酒來,越多越好?!?
“容曦,按住她的腿?!?
她挽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大步走到床頭,接替了沈容曦的位置。
“沒我的允許,閻王爺別想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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