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孩子悄悄抬起的、帶著惶恐的眼睛,心口像是被鈍器反復碾過,又痛又悶。
他垂在身側的手背上青筋隱隱跳動,但目光掃過身旁正不安地絞著衣角的鹿鳴蹊,他又硬生生壓下了喉嚨口的戾氣。
聽完錄音,警察又進行了一系列的問詢工作,包括鹿鳴蹊跟商臨淵的關系。
警察要求見鹿小滿時,被商臨淵拒絕了。
“她還在生病,不適宜見你們,很抱歉?!?
警察表示理解,走的時候嚴肅地說:“商先生,那些人涉嫌非法侵入住宅和故意傷害,我們會依法拘留他們,之后還需要你們?nèi)ゾ咒浛诠??!?
“好的,我們一定會配合問訊,辛苦了?!?
送走警察,商臨淵讓人拿來了醫(yī)藥箱。
他蹲下身,從醫(yī)藥箱里拿出碘伏,棉簽蘸著藥水靠近鹿鳴蹊的脖子。
鹿鳴蹊下意識地縮了縮。
“別動?!鄙膛R淵的動作頓了頓,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力道放得更輕。
冰涼的藥水觸到皮膚,鹿鳴蹊疼得睫毛顫了顫,卻突然抬頭看他,眼神清亮得像淬了冰:“蜀黍,你會包庇他們嗎?”
他聽到傭人剛才跟警察說的話了,那個壞人是蜀黍女朋友的哥哥。
商臨淵的動作猛地一頓。
眼前的孩子不過五歲多,脖子上的紅痕像條丑陋的蛇,襯得那雙眼睛里的警惕和倔強格外刺眼。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了一下,鈍鈍地疼。
他放下棉簽,直視著鹿鳴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絕不包庇?!?
鹿鳴蹊沒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卻不再躲閃他的動作。
二樓主臥。
可能是喝了加百合的小米粥,鹿小滿這一覺睡得十分地沉。
她做了一個夢,兒子被人打了,身上到處都是血,兒子在夢里面慘叫著“媽咪,救救我!”
她從噩夢中驚醒,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夢里兒子被人推倒在地,哭著喊媽媽的畫面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床,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快速地朝樓下沖下去。
客廳里的場景讓她呼吸一滯。
商臨淵正半蹲在沙發(fā)邊,手里拿著藥膏,小心翼翼地給陸鳴蹊涂著脖子。
而鳴蹊的脖頸上,那道紅痕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像一根細細的紅繩,勒得她心口發(fā)緊。
鹿小滿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木質(zhì)欄桿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她快步走過去,沒有驚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蹊,你脖子怎么了?”
陸鳴蹊看到她,小身子動了動,眼里泛起水光:“媽咪?!?
“小滿,你醒了?”商臨淵給鹿鳴蹊上藥的手一頓。
鹿小滿目光落在兒子脖頸的紅痕上,指尖懸在半空,終究沒敢碰,柔聲問:“告訴媽咪,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
“媽咪,你別擔心,小蹊不疼?!甭锅Q蹊懂事地搖搖頭。
就在這時,鹿小滿的手機響了。
是警察局的工作人員打來的,他們剛才已經(jīng)記錄下電話號碼,此刻打來,就是溝通去警局錄口供的事。
得知鹿小滿是鹿鳴蹊的媽媽,警察簡短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鹿小滿忍著怒意聽完了這通電話。
電話掛斷后,商臨淵皺眉想解釋,剛開口說了個“我”字,就被鹿小滿打斷。
她上前一步將鳴蹊拉到自己身后,動作帶著護崽的本能,眼神像淬了火。
“別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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