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脖子，指尖碰了碰他的發(fā)頂：“小蹊餓不餓？叔叔喂你好不好？”

“嗯?！毙〖一锪⒖虛ё∷牟弊樱涯樎裨谒i窩蹭了蹭，像只找到溫暖巢穴的小貓。

商臨淵的心被那柔軟的觸感燙了一下，低頭時正好對上鹿小滿冷淡的目光。

他喉結(jié)動了動，沒說話，只是舀起一勺粥吹涼了遞到孩子嘴邊。

鹿小滿看著鹿鳴蹊小口吞咽時滿足的樣子，終是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拿了病歷本。

車上，商臨淵把后座的兒童安全座椅調(diào)得更傾斜些，又從儲物格里翻出個毛絨小熊塞到鹿鳴蹊懷里：“靠著睡會兒，到了叔叔叫你?！?

小家伙點點頭，卻攥著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直到車子平穩(wěn)行駛起來，才在輕微的晃動中瞇起眼睛。

鹿小滿坐在另一側(cè)，側(cè)頭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

商臨淵忽然開口：“空調(diào)會不會太涼？我調(diào)高點?！?

沒等她回答，已經(jīng)抬手調(diào)了，又從后座拿過條薄毯遞過來，“蓋著點，別讓孩子著涼。”

她指尖碰到毯子時頓了頓，終究還是接了，蓋在鹿鳴蹊身上。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解開紗布檢查傷口時，鹿小滿別過頭不敢看。

鹿鳴蹊疼得縮了縮脖子，卻沒哭，只是牢牢抓著媽咪和叔叔的手。

“怎么傷的？”醫(yī)生一邊用棉簽檢查紅腫的皮膚，一邊隨口問。

鹿小滿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問他?！?

商臨淵喉間發(fā)緊，低聲道：“被人掐傷的?！?

醫(yī)生動作一頓，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帶著審視。

診室里靜了幾秒，醫(yī)生忽然嘆了口氣，手里的鑷子輕輕敲了敲托盤：“年輕人，工作再忙再累，有情緒也不能往孩子身上撒啊?！?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鹿鳴蹊泛紅的眼睛，語氣重了些：“這么小的孩子，肉都嫩得掐一下就青，怎么下得去這種狠手？真出了事，后悔都來不及?！?

商臨淵臉色一變，想解釋，卻被醫(yī)生接下來的話堵得更厲害。

“我見得多了，一時沖動毀了孩子一輩子的都有。以后有事好好說，實在不行……”醫(yī)生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墻上的報警電話標識，“有地方說理去，別拿孩子撒氣?！?

商臨淵僵在原地，手還被鹿鳴蹊緊緊攥著，那點溫熱的觸感此刻卻像烙鐵。

鹿小滿站在一旁，看著他窘迫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心里積壓的火氣忽然散了些，竟生出幾分隱秘的舒坦。

鹿鳴蹊聽不懂大人的話，只是覺得氣氛不對，晃了晃商臨淵的手，似是想要安撫他。

醫(yī)生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臨走前特意蹲下來對鹿鳴蹊說：“小朋友，以后要是有人欺負你，不管是誰，都要告訴警察叔叔，知道嗎？”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點頭，被商臨淵抱起來時，還不忘朝醫(yī)生揮了揮手。

出了診室，商臨淵把鹿鳴蹊遞給鹿小滿，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狼狽：“我去開車?！?

鹿小滿接過孩子，看著他略顯倉促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鹿鳴蹊的頭發(fā)。

剛才醫(yī)生那番話像根針，刺破了他平日的冷靜，也讓她暫時壓下了些郁氣。

至少此刻，他眼底的愧疚是真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