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滿踹門而入時,商臨淵正被楚煙纏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楚煙的手還勾在他脖子上,半邊身子幾乎掛在他身上,嘴里哼唧著“腳疼”,指甲卻偷偷往他襯衫紐扣里鉆。
他剛要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推開,余光已瞥見門口的鹿小滿,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她眼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錐,直直扎過來。
“楚煙,放手。”
商臨淵的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霜,手腕用力想扯開她。
可楚煙像是八爪魚似的纏得更緊,甚至故意往他懷里縮了縮,肩膀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臨淵,我怕……小滿她好像誤會了,你跟她解釋解釋啊……”
這話說得像是求解釋,實(shí)則把兩人的距離貼得更近,那姿態(tài)親昵得容不下半句辯解。
商臨淵眉頭擰成疙瘩,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抬起來,想把楚煙從身上扒開,動作都帶了幾分狠勁:“別?;?!”
可楚煙像是沒聽見,反而變本加厲,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剛好能讓門口的鹿小滿聽見。
“我知道你為了我哥的事費(fèi)心了,那些文件你都看了嗎?要不要我再跟你說說細(xì)節(jié)……”
“夠了!”商臨淵低吼一聲,終于甩開她的手,后退半步拉開距離。
他轉(zhuǎn)身想沖鹿小滿解釋,剛要開口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煙卻突然“哎喲”一聲摔倒在床,捂著腳踝滾來滾去,眼淚瞬間涌出來:“腳、腳好痛!臨淵,我站不穩(wěn)……”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這半秒的停頓,楚煙又哭著喊:“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沒讓你來拿禮物,就不會被小滿誤會了,你別怪她,她也是擔(dān)心鹿鳴蹊……”
這些話像棉線,纏得密不透風(fēng),把“商臨淵為楚煙辦事”“鹿小滿無理取鬧”的戲碼演得活靈活現(xiàn)。
鹿小滿想起兒子夜里哭著說“那個大怪獸掐我脖子好疼”。
想起兒子吃飯時總要歪著脖子,那道青紫的掐痕像條毒蛇,盤在她眼睛里。
楚煙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和她哥哥施暴時的兇狠,簡直是絕妙的諷刺!
商臨淵的臉色徹底黑了,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鹿小滿的眼神已經(jīng)冷得像冰。
他看見她死死盯著自己被楚煙抓皺的襯衫,看見她攥緊的拳頭指節(jié)泛白,看見她眼底翻涌的恨意。
那恨意里,還藏著他最害怕的東西:失望。
“小滿,你聽我……”他急切地往前走了兩步,想抓住她的手腕,把所有誤會說清楚。
可已經(jīng)晚了。
鹿小滿突然轉(zhuǎn)身沖向走廊,下一秒,她拎著半桶臟水沖回來,眼里的火苗幾乎要燒穿病房的墻壁。
“嘩啦!”
腥臭的臟水潑下來時,商臨淵第一反應(yīng)不是躲,而是想往鹿小滿那邊靠。
卻被楚煙尖叫著拽住了胳膊。
冰冷的臟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淌,混著灰渣的水流進(jìn)衣領(lǐng),他卻顧不上擦,只死死盯著鹿小滿,聲音因?yàn)榧鼻卸l(fā)啞。
“小滿,不是你想的那樣!”
鹿小滿看著他被楚煙拽住的胳膊,看著楚煙往他身后躲的狼狽模樣,只覺得那畫面刺眼得讓她惡心。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她罵完,轉(zhuǎn)身就跑,像在逃離什么骯臟的東西。
商臨淵猛地甩開楚煙的手,想追上去。
卻被她死死抱住腿:“臨淵!你別走!我害怕!”
他低頭看著纏在腿上的女人,眼底第一次涌起毫不掩飾的厭惡,抬腳狠狠掙開她,瘋了似的往門口沖。
可走廊盡頭,早已沒了鹿小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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