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天只是看著兄長,兄長的衣角簇新,不像他,衣角都磨破了,落霞想辦法盡量不給他補丁補外面,還是磨的發(fā)白了。
他笑著道:“后日,我們村的劉老爺要納我家瑜姐兒為妾,阿兄可愿意上門喝杯喜酒!”
江淮生不可思議瞪大眼,差點把手里的食盒砸弟弟頭上。
他怎么能厚顏無恥說出這種話,他居然會讓女兒去做妾。
“你瘋了嗎?”
“我沒瘋,劉老爺今年比你大六歲,他說要納瑜姐兒,否則就要把我們趕出村子,讓我們無立錐之地?!苯L天看著阿兄。
他此刻的一張臉畫的極為像阿兄,就是瘦了些。
他記得阿兄的模樣很清楚,因為小時候,他極其崇拜阿兄,兄長身體好,做事果決公平,待他也很好。
冬日很冷,站著說一會話,身體都有些僵硬。
他其實感覺也并不太冷,今年入冬,他身子骨比過去好多了。
以往,冬日他總是很難熬,咳嗽的厲害。
手腳關節(jié)疼。
今年他很少咳嗽,關節(jié)也不太疼。
他覺得是霞妹的功勞,霞妹為了他強身健體,翻山越嶺,去尋摸各種滋補的東西給他吃。
可是此刻,站在阿兄面前,他還是覺得有些冷。
他其實不應該說這些話。
可是他還是說了。
大概,他心底,對阿兄是有念想的。
因為阿兄以前看他,眼神里也是有憐愛的。
他還記得流放路上,阿兄背著他走了很遠很遠,那日阿兄的腳全是泡,流了很多血。
他記得阿兄只有一個饅頭,給他掰一大半。
那時候真好,他期望在那條路上走一輩子。
那路那么難走,于他,卻是最后的溫暖。
因為路上,阿娘也沒有推開他,他甚至挨著阿娘的腿,在車上睡了一夜。
江長天笑著看著阿兄。
阿兄親自來買小食,阿兄對他的下一個孩兒是有期待的。
他也很想跟阿兄夸一句,他的小閨女很好,聰明懂事聽話,跟他長的一模一樣。
寒風瑟瑟。
他只是開口道:
“恭喜阿兄,又要為人父了?!?
為人父,就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他還要奔波。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了。
他的身影略微有些踉蹌,走的又快又急。
很快消失在白霧中。
江淮生看著那幾近奔跑的背影,又瘦又高。
冬日別人穿衣都會臃腫,他不會,他還是寬大的像是裝著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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