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年輕人,遠比他想象中的棘手,他就像蟄伏在草堆里的幼豹,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噬自己。
“好一個罪在下官!”劉知府冷笑一聲,決定不再兜圈子。
他從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擬好的奏折,扔在桌上,聲音尖銳:“既然你已認罪,那就在這份聯(lián)名奏折上簽個字吧。”
季維楨上前一步拿起奏折,一目十行的掃過。
奏折的內(nèi)容與他想的大致相同,將泄洪的責任歸咎于他的判斷失誤,而劉知府則是據(jù)理力爭、調(diào)度有方的名頭。
最關(guān)鍵的是,奏折中提到的賑災(zāi)款項,一共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被描述為“已盡數(shù)用于防洪與災(zāi)后安撫,然天威難測,仍杯水車薪?!?
彌天大謊!
季維楨指尖微微顫抖,從泄洪到現(xiàn)在,別說五萬石糧食,就是一粒米也未曾見過,但他面上仍舊平靜。
他抬起頭看向劉知府,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溫和有禮,卻讓劉知府感到莫名的寒意。
季維楨將奏折輕輕放回桌面,溫和的開口:“這份奏折,文采斐然情真意切。只是下官覺得尚有幾處細節(jié),需得補充一二?!?
劉知府瞇起眼睛,伸出手端起手邊已經(jīng)冷卻的茶輕抿一口。
“哦?說來聽聽?!?
“其一,奏折中只提及下官的‘臨危決斷’,卻未曾提起是接到大人‘為保大局’的令箭后,才做出的決斷。下官以為,應(yīng)該將大人的高瞻遠矚寫入其中,方能彰顯大人之功。”
季維楨不卑不亢的語氣,倒像是為劉知府謀功勞這么一回事。
“其二,關(guān)于賑災(zāi)款項”季維楨對上劉知府的視線,聲音不疾不徐。
劉知府聽到時卻眼角抽動了一下,將手中的茶盞重重落在桌面,里面的茶水四濺,有幾滴落在季維楨的衣擺處暈染。
在劉知府開口前,季維楨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