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沈棠在心里直呼,可以,太可以了!
不怕你驕傲,直接給你滿分十分。
六師兄當(dāng)真是深藏不露,沈棠想起,當(dāng)初她還在桃花渡教江逸,簡直就是關(guān)公們面前耍大刀的黑歷史。
慕容婉頓了頓,端莊的神色出現(xiàn)了裂痕,幾分羞赧后知后覺地鉆出來,又被陡然升起的蒼涼頂替。
她握著空酒杯,手背無意似的輕掠過江逸的側(cè)臉,那眼神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在看他眸中映著的自己。
“你為什么這么聽話……”
酒杯倏然從手中滑落,一滴淚砸在酒杯上,與酒液相混合,慕容婉的聲音染上了哽咽。
“那么聽話又有什么用?誰會珍惜?”
慕容婉三歲入丹云天,五歲開悟,七歲練就了人生中的第一顆靈丹。
蓮華怎么教,她就怎么做。
只要她足夠聽話,足夠乖,就能得到師尊的關(guān)愛。
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慕容婉那時問蓮華,“你可知錯。”
那時候慕容婉還在想,蓮華對她是否會有一絲歉意。
是不是會對她說一聲,“抱歉?!?
把她當(dāng)做交換利益的工具嫁給人皇太子時,有沒有哪怕那么一丁點兒的愧疚。
可是蓮華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曾最敬愛的師尊,在生命的最后,居然在咒她,將她們二十多年的師徒情分踩在腳下,狠狠踐踏。
所以慕容婉改了口,只稱她為師傅,她再也不是她師尊。
“我會?!?
江逸拿出手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慕容婉被暴走的靈獸弄的遍體鱗傷,腿都斷了,疼成那樣,都沒見她掉眼淚。
刀插在心里,是會比身上痛百倍。
“不僅是我,還有小師妹……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人?!?
江逸緩聲安慰她,“哭吧,你已經(jīng)很好了,你不用那么懂事,也不用聽誰的話,就痛快的做一縷,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月光。”
不知是酒勁兒放松了她,還是在江逸面前就會讓人放松,那感覺仿佛是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將心里的苦楚酸澀全都攤開來。
柱子后偷看的沈棠眼角垂下了弧度,輕呼出一口氣去。
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傾注了情感,這種痛楚,沈棠太明白。
那種被自己付出的真情反噬的痛,隨時都能將自己推入深淵,滋生心魔。
沈棠在心里給江逸鼓勁兒,師兄,你可一定要拉住慕容姐姐?。?
慕容婉抬眸,眼底血絲泛紅,“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宗之主,如何能無拘無束,隨心所欲?”
“小婉兒啊……”
江逸微笑著整理她側(cè)臉被淚水洇濕的發(fā)絲,“丹云天不是你的囚籠,是你的鑰匙?!?
“你將用這把鑰匙打開一個全新的格局,若是受困籠中,你不如現(xiàn)在就跟我走,去浪跡天涯,這宗主不當(dāng)也罷。”
內(nèi)殿的燭光映在他眼里,仿佛攏了一捧星子灑進他眼底。
慕容婉只覺得他眼睛好亮,亮得足夠陪在她日后所有未知的前路上驅(qū)散黑暗,劈開迷霧。
他的光也蒸干了她的淚,慕容婉吸了下鼻子。
“誰要和你走?!?
就這么一句,卷著些鼻音,帶著淡淡的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