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蘇醒之后（求月票，推薦票~）

冬日的夜晚來得很快，一旦太陽收了光，云層簇?fù)矶鴣?，也生了撲面的寒氣?

壓抑沉悶的李府，因夏無且的“妙手回春”而再次喧鬧。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也好像很慢。

這一日，對李斯來說真算是煎熬。

這整整十二個時辰，他其實(shí)都是醒著的。

他的腦子非常地清醒，聽覺嗅覺都挺靈敏，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四肢僵硬，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李斯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落入了許多人的網(wǎng)絡(luò)之中。

那夜，他自云陽獄回到府邸的時候，想過很多種可能。

當(dāng)他以為自己真的錯手殺死韓非的時候，他萬念俱灰，他是真的、想過自殺，但不是喝毒酒，而是用刀刎頸。

李斯之人，他就算是打算死，也要讓自己死得有些價值。

那個隨他去云陽獄的家臣，早就被李斯察覺了不對勁。

但屬實(shí)不好分辨乃是趙燕還是楚魏的人。既然他已經(jīng)沉潛到了自己身邊，那么必將能牽扯出咸陽的幕后之人。

李斯原本第一次讓家臣他去獄中，就是讓他得知韓非已死的消息，讓這人前去給他的上級報告情況。

可沒想到！他的解藥無濟(jì)于事。

人在自己準(zhǔn)備了好久，策劃了好久的事情上栽了的時候，大多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置信，李斯坦誠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失掉了最原本的理智。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府中，恰遇故友攜笛來。

李斯便與這位曾與他同為呂不韋門客的韓國人墨柒，相商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jì)策。

一局棋還未畢。

墨柒也沒想到，李斯展現(xiàn)出的掙扎到了這個地步。

他要用自己的死，來牽引出咸陽的那個質(zhì)子出手。

墨柒收了袍袖，將笛別在腰間，不解道：“為什么一定要是燕丹？我此來便是為告訴你，我可是于途中聽聞，又有楚國人沖著那個留在咸陽的小公主去了。設(shè)局的人，怎么就不會是你們楚國人了？”

李斯盯著雪白的刀鋒，記憶開始混淆，淡然道：“墨兄才下山，可能不知燕丹已從趙入秦。此人與我王素有怨懟?？此栖浫跞逖?，實(shí)乃狡詐之徒，他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大王要滅趙燕，此人必將是重要轉(zhuǎn)圜之處。”

李斯沉默片刻，案上的燭火搖曳得他眼花，他續(xù)道：“至于鄭夫人。昌平君已經(jīng)不再顧念她的身份了，她總不會連自己的孩子也不顧惜。我信她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你這是何苦？你就不為你兩個兒子考慮？”

“由兒，我向來放心。至于賢兒，這些年你偶爾也去蜀，想必墨兄應(yīng)當(dāng)見過我不日前去賑災(zāi)的幼子，他在趙高眼前居得數(shù)日，我便明白阿賢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墨柒的身份頗為敏感，他是墨家弟子但亦兼學(xué)黃老，自呂不韋飲鴆自殺后，他已經(jīng)看明白俗塵毅然出走，長居于終南山。

也虧得他墨家的身份，這些年半搭著保護(hù)了李斯在秦國不受墨家侵?jǐn)_。

墨柒見他已將一柄青銅劍快舉到了頸上。

“劍都不怎么會拿的人，自殺的姿勢也都這么外行?！蹦獠缓蠒r宜地笑了起來，不羈道：“斯兄果然是個重情之人?！?

一衫青黛色長袍，松松垮垮，所謂凌然灑脫，如有從容，該就是墨柒這個樣子，

李斯自詡自己也算看得開，但他沒有勇氣再來一次剔骨之痛，何況斯人已逝，何足貪念？

墨柒好像還有許多話要說。

“你當(dāng)真打算撒手不管了？連你的理想、秦王，都不顧了？”

“大王身邊還有賢臣良將。我之理想，會有人代我看到。”

墨柒兀自坐在案上，斟了一小爵酒，燭火底下清酒的光晃蕩著，波紋微平后，墨柒遞到李斯的面前：“既如此，兄既意決，我亦不多勸，但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