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章
“既然這樣,連你都沒辦法。我不日便與父王說,還是返回櫟陽罷了?!辟乱褵o方才質(zhì)問嬴荷華的氣勢,她之頗為柔弱,有些禁不住事。
“既然來了咸陽,又怎是輕易能離開?王姐當(dāng)要看清眼下的路,忘記不能再改變的,走好往后能走的?!?
許梔深吸一氣,也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她聽。
“王姐既然已經(jīng)居住在咸陽王宮,有的事情無法回避。我知你心系你母妃,也想將她也接回咸陽,現(xiàn)下諸國混戰(zhàn),咸陽不是王姐想象中那般安全,但突然回去只會打草驚蛇。王姐若欲參與,接下來之事,我們可互相協(xié)助。若不參與,還請王姐全當(dāng)今日與我沒有任何語?!?
“小妹果然早慧?!辟吕m(xù),攥緊了袖邊,“如此,我便以小妹所說之事一試吧。”
許梔附耳過去。
嬴媛點(diǎn)了點(diǎn)頭?!澳俏医袢毡阆热ボ皆碌畎輹@位胡良人吧?!?
她望著嬴荷華的身影,歷歷在目還是她肩上的那處傷,她這個(gè)小妹倒是不在意。
至于嬴媛為何耿耿于懷。
秦晉之好,秦楚姻親甚重。王室公主身上有了傷,婚嫁成了問題,也不知道她這妹妹教旁人知道沒有,好在不是在顯眼的位置。
回宮那條路上的雪水已化開,梅枝覆雪,朵朵殷紅,亭子是舊亭,只不過與離開雍城前的人事有所不同。
阿枝近身,“公主后面有侍人跟著?!?
許梔會意,裝作不在意地道:“母妃在章臺宮幾時(shí)回來?”
“夫人走時(shí)沒有說,不過近日魏燕兩國派了使臣前來,夫人隨侍左右,最早可能也要等晚上了吧。”
“與其說是約定好出使來懇求秦國和睦,不如說是魏燕恐懼趙國滅亡,前來一探父王之意?!?
“公主之意?”
“韓倉郭開乃是奸佞,在靈鷲山于我有仇又傷秦臣,我對趙之恨意不亞于我父王。”
“公主,那人走了。”
“容他回去告訴他們的使臣,這是父王為少時(shí)之恨而滅趙,使他們掉以輕心。讓芷蘭宮的守衛(wèi)都不必?cái)r著了?!痹S梔想了想,媛可能膽小,又囑咐道:“你去中郎將那里擇幾個(gè)信得過的去保護(hù)王姐?!?
“諾?!?
阿枝武功不差,剛說完話,身后就停了個(gè)黑壓壓的陰影,她回頭一頓,“李……”
李賢作了個(gè)噤聲的動作。
嬴荷華走在前面,一入梅園,她就走得很快,不及叫住她。
風(fēng)清氣朗,在冬日難得見到這樣的藍(lán)天白云。嘰嘰喳喳的鳥雀也在低矮的梅林見跳動,時(shí)不時(shí)還要抖些雪下來。
紅梅重重掩映之下,張良平靜地站在這片雪地中,他身穿黑色官服,腰系菱紋革帶,墜著文官鉤戈,再往上看,官帽旁別著一支簪筆。
他身處于這巍峨秦殿之前,她竟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
她不知身后的一雙眼睛與張良的眼睛已經(jīng)相撞。
許梔只能看到張良在微笑,由于離得遠(yuǎn),不知他的視線落在何處,她也不知李賢的目光已毫不掩飾鋒利。
她與身后之人同向而行,但無法制止要靠近眼前人的步伐。
許梔也不知道,張良為什么只是等著她走過去,要是說露天授課,也不至于挪也不挪,端著老師的架子,人都不動一下。
她撥開枝條,飛揚(yáng)起的雪沫濺了張良一身。
許梔這梅園根本沒有別人,很早之前她就不在張良面前有什么偽裝。
她見他一個(gè)勁兒地拍自己袖袍上的雪。
“這身衣服,如今你是真心穿在身上的嗎?”
“良已如公主所愿。公主還要問什么呢?”張良說話時(shí),視線其實(shí)在李賢,但許梔不及他高,說話時(shí)沒抬頭,根本沒注意這些。
李賢等著許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