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qū)λ齽幼鬏p佻,可不至于瘋到這個地步。
但在懸殊的力量面前,她不可能不慌。
“李賢,你,別亂來!”
“你這樣嚇我……我可要喊人了!”
他隱隱約約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沒聽清她在說什么。
李賢從身上解下一把短刀,扔在她面前。
鐵器壓到衾被上,陷出一個形狀,她拿起來,這是她前幾日給張良的刀。
許梔這才知道他們在昌平君眼皮子底下遇上了。
而李賢對她剛才的話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往常,她誤會他的時候,他能說很多過分的辭。
他好奇怪。
許梔把刀拿在手里,正視他,“我讓張良去見荊軻,一是為勸說增加可能性,二是因?yàn)槲也幌胨蝗水?dāng)成靶子?!?
李賢眼神一暗,側(cè)頭盯著她。
“潁川郡的事情,你最近在著手,應(yīng)該也查出來了,張家沒有參與,但就是有人想拉他下水。拉他下水的人,我要他死。”
“公主是在警告我?還是仍舊覺得是我?”
“我并未這樣說。你又在亂猜什么?”
許梔一直覺得和李賢這種一口氣能把問題問完的人說話是好事。而現(xiàn)在看來,問題問太多,也算壞事。
你給他解釋起來,實(shí)在要費(fèi)很多力氣。
“燕丹要想利用他幫忙荊軻的事情。”許梔道:“既然他沒辦法掠過他們的眼睛,讓昌平君誤以為他參與魏咎一事?,F(xiàn)下,不管荊軻是什么結(jié)局。燕丹早晚會死。接下來是昌平君。我讓張良更早至于楚系的視野之中,屆時張家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推給昌平君?!?
“你為他考慮周全。若張良一旦察覺,你不擔(dān)心他覺得你在玩弄他?”
“總比全家被人拖下水,被人害死了強(qiáng)?!?
李賢不明白,就算張良是舊韓的人,哪里會有人會盯著他不放。
她這是關(guān)切過頭了,以作驚弓之鳥之態(tài)。
她又一幅患得患失的樣子,李賢看著,怎么想都讓人覺得可氣。
他的行為準(zhǔn)則里向來貫徹的是:只要沒有嫁給別人,那都是公平的競爭。
李賢甚至覺得她能喜歡上人,也算對愛情有了向往。
縱然喜歡的不是他,如此看,未必不算是好事。
李賢笑笑,“就這么擔(dān)心他會死?都在咸陽了還怕?”
許梔垂眸,摩挲手的刀柄,“以前本不怕,但從我那次生病,我再醒過來之后,我就怕了?!?
他沒想到昏睡的境況加劇,情緒會變得穩(wěn)定。
夏無且的針灸療效與高漸離刺他的針還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賢沉默片刻,他從未覺得自己因?yàn)殂y針的緣故,好像觸及到了很久遠(yuǎn)的自己。
他自嘲地笑,只有燭火看到了他眼中泛紅的絕望。
但她聽他說:“在張良身上,有一件你總是不確定的事情,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
“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