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滄海逐流（五一節(jié)快樂）

樊噲這邊半醉，看到對面舟搖晃出來的水波紋，他呼呼地笑了起來，朝劉邦擺擺手，又順手解下身下這一驛行的差事。他欣然道：“大哥，盧綰那邊的消息得不對。我這邊有消息說那個姓沈的女人是當(dāng)年燒荀子書冊那會兒……隨行李賢的那個女官?！?

劉邦半信半疑瞇起的眼，在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松懈下來不少，他轉(zhuǎn)念一想，頓覺自己想得太多了。

“原來是個咸陽的女官。我說她看我倆的眼神怎么怪得很。”劉邦想了想，喝下一口酒，“女官而已，不礙事?！?

樊噲道：“我看大哥如此警惕，還道是個麻煩角色。這李賢要知道我們其實背地里沒辦全他吩咐的事，指不定要發(fā)難，這下我救了那沈小娘子，他如何也要給我們?nèi)直∶??！皇遣恢@李大人如何只身往會稽郡?！?

他湊近樊噲，盯著舟蓬頂，低聲和他說，“……會稽情況不對。萬一又搞清查，咱們可要放機靈點兒，要么把那姓李的送出會稽，要么……就，”

劉邦再沒說話，翹起腿，盯著樊噲身上的信，攤開手。

樊噲咽了咽，“大哥。這看不得，這是蕭大人給殷郡守的雜稅呈報，蕭大人交代過一定安全送到啊。”

劉邦盯著他，“我看蕭大人的信干什么！”說著，他蹬了一腳礙事的隔板，放平了它，“將你的印章給我用一用?！?

劉邦看著撕了衣角寫上的東西，哈了口氣蓋上黑印。他這才倒頭睡下。

東湖之岸，蒙面人道：“我們可要繼續(xù)追？”

話音剛落，一隊人馬趕來。燕月等人隱入蘆葦之中。

只見是個身材豐滿的官員，翻身下馬跟在扶蘇身后上氣不接下氣，“長，長公子！這可使不得！”“陛下下令徹查的讖與楚地相關(guān)！永安公主如今行蹤不明，意圖不明。這般境況，您若去尋公主，只怕說不清??！”

扶蘇握住劍柄，眼前是水和天連接的蔚藍(lán)色。

他堅定道：“荷華與楚巫絕無干系?！薄半y道上卿也信讖？”

姚賈捏袖，“我自是不信?！薄翱砷L公子……問山先生那邊，”

韓非要他稍安勿躁。

出巡路上，他妹妹不見了。

扶蘇能如何冷靜，抬手要他不要再說。

姚賈口快，“公子，您不為自己考慮，也當(dāng)為您的母后……”

“上卿。”

“……臣失?！?

流水在扶蘇的指尖緩緩浮動?！澳负笕缃褚殉蚊魃矸?。荷華的處境會很艱難。”

姚賈只聽他溫和的繼續(xù)說著，話卻讓他有點不寒而栗。

嬴荷華將他與王綰交好的事告訴了扶蘇，并且還將王綰病重之際，他去了好幾次的事也告訴了扶蘇。

“我讓上卿來此，不是為了商量是否尋找荷華。而是需要上卿查明父皇身側(cè)那些攛掇流之人?！?

扶蘇說罷，解了舟，握了劍鞘。不過沒等他走多遠(yuǎn)，王闋飛狹慫

姚賈習(xí)慣將腦子用到外交場上，他一點不想沾染權(quán)術(shù)猜忌在皇室之間的蔓延。于是，陳平被推上了扶蘇所吩咐的差事上。

一干人走后，燕月望著水面，神色莫測。

“主上。如若這么多人去尋嬴荷華，容夫人所吩咐之事，大抵做不成。您既知道東湖對岸有不能讓她見到的人……要不要我們就在今夜斬草除根，徹底解決嬴荷華這個禍患！”

燕月驚訝的發(fā)現(xiàn)月色沉在水中，那水中不再是月，而是嬴荷華很多的模樣。

她誆騙她哥哥死于秦宮。她的手上沾滿了燕丹的血。

她策反張良。

她推波助瀾，亡滅六國。

家國皆失，至親之死。這是她與她的不共戴天之仇。

但她怎么能在這種只要說一句“殺”的關(guān)頭，想起十五年前，八歲的嬴荷華拽著她在偌大的秦宮里跑來跑去，她喋喋不休停問她這條路通向哪個宮殿。她又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白晝，嬴荷華和李賢在街上閑逛，然后在一個陶器上寫下了她的名字，說什么侍女也是人，在千百年后，還有人會記得她。

最終，影子停留在了不久前的那個夜晚。

范增說得不錯。

嬴荷華把不該束縛的人攥在手里，最終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