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知道的太少。
――“求皇帝陛下開恩,李大人血肉之軀與常人無二……永安殿下于皇帝陛下,于大秦,絕對忠誠無二……徐方士之,臣私以為不妥,望陛下三思?!?
常從的密令晚了一天發(fā)往咸陽宮。
就在云游宮的照膽鏡前。
這一日,地面上忽然刮起來了大風,似乎昏天黑地。
“皇帝陛下。您若看到鏡中的人,那便證明臣所不假。陛下?。〈说妊惢觎`有損我大秦氣運,還望您能決斷啊?!?
地宮里,許梔過了第一道橋,橋下波光粼粼,浮動著未知名的液體。
地宮的甬道很寬,一行人來到一道四五米高的石門前。
那石門中間雕畫秦朝特有的龍虎紋圖騰,兩邊各置九尊鎮(zhèn)墓獸,獠牙飛上,頭角凸起,似是麋鹿。
第二道門上刻著一只鳳鳥。
這鳳鳥乃是楚國紋飾,許梔沒有多想。
按照前些日來的研究,哨子果然與門口的紋路有關(guān),些微震動后,石門在匠人與秦衛(wèi)的注視下打開。
匠人說這間室乃會呈放寶物,故而高大堅硬。
頭頂也作了一種設(shè)計。
蒼龍七宿會通過點點燈火從晶瑩的玻璃片上反射到頂,好似漫天繁星。
這與終南山的內(nèi)室有異曲同工之妙。
墨柒是墨家人,許梔想,他不會那么吝嗇,還是該留了手稿的吧。
他雖然并不知道兵馬俑與始皇帝陵的發(fā)現(xiàn)引起了多么轟動的新聞。
但她若告訴別人,地宮里的確有跨越時空的設(shè)計,他們都該說她瘋了,可事實上,一個民國來的人真的把他的痕跡留到了兩千年前。
許梔想著,手上的火把燒得越來越旺。
雖然已經(jīng)是在地下,但通道順暢,通風合理,沒有人不嘆為觀止。
“殿下,你看,這水好像鏡子啊。”虞姬道。
許梔踩在陰濕的地面,看著池水,從中倒映出她的面容。
陰冷,寂靜。連日下著雨,濕漉漉的冷氣往人身上傾瀉,樓梯極長,下面接連著一處很寬的石橋。
這條路通過得太快了些,也就格外反常。
刺眼的光猛地從前面襲來。
太亮了,“殿下當心!”沈枝先一步擋在許梔面前。
從沈枝身后看過去,許梔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長生燭在盡頭燃燒。
四周流淌著的是銀色的河流,星羅密布如同棋局。
只是她肯定不是水銀這種有毒的元素,不然他們不可能活動到現(xiàn)在。
“呵呵,公主啊,你來得倒是挺快啊。”
聽到趙高的聲音,許梔雖然抱著料到的心態(tài),但還是下意識憤怒。
他穿著簡單的工匠的衣服,可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深沉,仿佛要將她靈魂看穿。
“李賢在哪里?”
“李大人啊終究不是個值得殿下相信的人。他可什么都說了。臣想,這些事兒,這需要您來是確認一番,不是不是?”
許梔對挑撥離間置若罔聞,只是加重了語氣。
“李賢在哪?”
“公主,他死了?!?
“死了?”許梔一頓,先是疑問,后來兀自笑出了聲,“死了。尸體在哪?”
“殿下到底是殿下啊……”趙高沉聲笑著,掃了眼她身后的衛(wèi)隊。
“一些過去現(xiàn)在之事,神異非常。殿下啊,我看我們?nèi)齻€人之間密談會比較好吧。這些人在這里。若說臣仆說錯了什么話,公主該如何自處?”
白光減弱,許梔眼睛酸痛減輕。
人已經(jīng)昏迷,血肉模糊。
十天前,他還那般肆意張狂。
她終于明白李賢終于等到了什么樣的一天。
不論是六年前的紅石刻字,還是他因荊軻而企圖自殺謝罪,或者是受到反噬備受痛苦。
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拿性命去交換一個可能,用最慘烈的方式去贖罪。
李賢發(fā)現(xiàn)仙師看出了端倪。
他更擔心徐福發(fā)現(xiàn)他們的詭異。
這樣的事,沒有人可以接受。
何況是嬴政。
世上已經(jīng)死了一個湯知培,被至親之人猜忌扼殺,許梔絕對承受不起。
李賢暴露自己重生,想遮掩她從異世而來,留下常從在側(cè),借此論證她靈魂的無暇。
許梔看見血跡掛在他身上,從腰際開始,拖了好長,那深紅色逶迤出一道河流,仿佛那就是過去與現(xiàn)在鏈接的綢帶。
她不承認自己聲音哽咽。
“李賢,你是個蠢貨,天底下最蠢的蠢貨?!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