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可能會有這個情況,也已經(jīng)有相當(dāng)?shù)男睦頊?zhǔn)備,但此時此刻,后背心聚起一股寒意,她手發(fā)麻,想去試他的呼吸,一次又一次遲疑……
最終只能勉強(qiáng)提起勇氣,強(qiáng)迫自己要冷靜。
李賢鼻息尚存,只是很微弱,她用指尖揩掉他嘴角的血跡,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一遍,“我們不會輸,絕不會?!?
趙高見狀,覺得稀奇,“呵呵,公主看樣子對李大人是將新仇舊恨都一并忘卻了啊。過去,李大人對殿下可從不手下留情。”
趙高說的過去是上一世,許梔沒有聽明白。
她的確和李賢之間糾纏著許多復(fù)雜的東西。
但許梔覺得,唯獨(dú)和趙高談這個詞最好笑。
“新仇舊恨?!彼钜槐椤?
對于她自己本身而,她與趙高,沒有舊恨,只有新仇――他在淮陰設(shè)計想讓閆樂弄死她,幾個月前,又害死了趙嘉。
“一條命,一具軀體,趙大人何必把人折騰過來折騰過去,這樣真能令你如此愉快?”
趙高看著她看向李賢的眼神里全是哀傷,又恍惚的覺得嬴荷華到底是個為情所困的角色,不免又少了點(diǎn)兒提防心。
他訕笑著,后仰頭環(huán)視一圈,“實(shí)話告訴殿下,此處乃是地宮的核心,一旦踏入,想要出去。不會觀星,沒有圖紙,絕無可能?!?
“你是想與我們同歸于盡?”
趙高一愣,震驚于嬴荷華會抱著這種心態(tài)!
“死也不至于。仆臣來到驪山,多虧公主與李大人。這勞役之重令我死生不能,我受了這么久的苦,公主你和李賢至少得有一個付出代價。”
“代價?”許梔輕笑,“你和我談受苦的代價不覺得有些好笑嗎?你把李賢弄成這樣,又在驪山行宮想殺我。說說看吧趙高,你到底想和我密談什么?”
趙高收起臉上堆積多年,習(xí)慣了的笑意。
“皇帝陛下忌諱鬼神之事,公主,你既然記得從前,又能大度的忘卻過去,那么我們當(dāng)要好好合作才是啊。哈哈,別以為我不知,你和李大人很想殺了一個人,沒有我相助,殺了他到底是不符合軌跡的規(guī)矩?!?
他的聲音充斥著幽暗,慢慢悠悠道出了‘胡亥’二字的口型。
“我本就會殺他。既然你們想提前,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好,”他掃了眼李賢,“何須李大人以慘死的代價來規(guī)避公主的結(jié)局呢?”
許梔聽出了點(diǎn)別的東西,那是墨柒和庚辰一直在說的‘軌跡’,但這個時候,她害怕自己像是李斯一樣被蠱惑,于是握住了一點(diǎn)兒刀刃,痛感襲擊,她提醒自己千萬要冷靜,不要聽信趙高之。
許梔這一次到底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她根本沒打算給他活命的機(jī)會。
地宮中不太通風(fēng),長明燈才能常亮,許梔帶了十個人下來此道,又讓一些人守在了那道石門一側(cè),風(fēng)透了過來,將燈火晃得明滅。
按理說他們并沒有將門洞開,不會這么多風(fēng)。
灰色磚石所刻的飛龍紋路也投影出了不少的影子,隨著風(fēng)也在這間儲藏室中隨風(fēng)晃動。
趙高自信這些話能夠動搖人心。
只見嬴荷華站起來,她卻說。
“可你和我的鬧劇,本在驪山行宮就該結(jié)束,不,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其實(shí)就該到此為止了?!?
趙高不知道她是許梔,自然也就沒明白這句話里說的‘第一眼’是什么意思。
許梔抬手。
王賁的人出于戰(zhàn)場,力量速度,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不用劍,而執(zhí)長刀。刀寬而厚,這么一刀砍下去,即便是趙高武藝高強(qiáng),絕對抵擋不住這樣的砍殺。
他滿目震驚,絕對想不到許梔的目的并不是只要來救李賢。
她是來殺他的!并且前前后后做足了準(zhǔn)備!
連同選擇下雨天下地宮,讓驪山勞役停工也都提前安排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