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崔春娘喝下去好幾副藥,這才悠悠轉(zhuǎn)醒。
她茫然地看了好幾圈,聽到聲音的阿尋連忙從屏風后走了進來。
“小賤人?”崔春娘嘶啞的嗓子破出一聲怒吼,血沫跟著噴出來,“怎么會是你!
在崔春娘的記憶中,阿尋應當是個皮包骨頭的乞丐,或是在勾欄瓦舍以皮肉為生的賤人!
但絕不能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今日那些官夫人一樣,一副有錢人的樣子!
帶著嫉妒與仇恨,崔春娘沖著阿尋破口大罵:“你拿什么眼神看我?!我當真是白生了你,你就該被賣去千人騎的窯子!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現(xiàn)在倒學會穿男人衣服勾人了?!”
她惡狠狠地咒罵,仍覺得不過癮:“早知道你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掐死你!省得如今讓你都能來看我笑話!”
“賠錢貨、賤人!你就和你爹一樣,就該早早去死——”
阿尋眼中的欣喜一點點地消磨盡了。
崔春娘的咒罵混著血沫子濺到她腳邊。
阿尋的腳尖往后撤,眼里滿是對崔春娘的驚恐。
“我早該掐死你!”
崔春娘怒極,抄起手邊能拿到的一切物什,便瘋狂地朝阿尋砸去!
阿尋捂著腦袋連連躲開,倉皇地逃出了醫(yī)館。
可崔春娘充滿惡毒地咒罵聲仍不休地追上來。
聽得她耳后一陣發(fā)麻,喉頭滾動,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阿尋轉(zhuǎn)身進入巷子,步子踉蹌,直直地便跪在了地上。
她的衣袍被夜風吹起,露出里面洗得發(fā)舊的里衣。
崔春娘的罵聲還在她的腦海中,一聲比一聲高,像釘子一顆顆釘進她的脊背。
阿尋手扶著墻,大口喘著氣。
她很委屈。
眼淚滾下來,卻連哭都哭不出聲音,只得把臉埋進臂彎里,肩膀一抖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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