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臨低頭輕笑一聲,再抬頭,一瞬間面上便冷下來:“你到底是誰?”
在離開清河時,他對這婦人的印象,愚蠢、怯懦、自以為然。
語間頗有些心機(jī),卻又藏不住膽怯。
她小心翼翼地討好,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試探,像只被貓盯住的耗子,明明怕得要死,卻偏要裝出幾分伶俐。
他懶得拆穿,只隨意應(yīng)了幾句,便將她拋諸腦后。
他甚至沒記住她的臉。
畢竟,不過只是途中偶遇的一個尋常婦人。
可這樣的人,給他送來的密信中,只一句話,就讓他懷疑上了跟隨他三四年之久的黃左史。
那密信上寫著一句。
“黃大人近日頻繁帶領(lǐng)玄甲軍,只在城中布放,偶爾提及溫陵之事。”
裴照臨離開時,留下玄甲軍,的確是為了護(hù)佑城中百姓。
他此行來由是溫陵七戶人家慘死,但就算是伏鯉,他也未曾透露。
從頭至尾,裴照臨說的都是暗訪官員有無貪污受賄。
黃左史不可能會知道。
崔錦棠面露怯懦,低下頭嚅囁道:“民婦江氏,是博陵人,為了尋親這才來了清河?!?
“博陵人?”裴照臨緩步逼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她衣袖一角,“衣裳上的熏香,卻是京城獨(dú)有的羅桂香?”
他低頭湊近,鼻尖幾乎觸及她的鬢角。
壓低的聲音,如同惡咒纏繞:“還是說,江夫人不僅僅身份是假的,就連現(xiàn)在這張臉,也是假的?”
崔錦棠下意識后退,脊背抵上了堅(jiān)硬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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