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臨聲音極輕，像在同他說一句今日天氣。

掌心卻緩緩下移，抵在竹三喉結(jié)，指骨一寸寸收緊。

“我不會腰斬你?！?

“但我會把你藥王谷的那些師兄妹縛在御史臺正門前，剝脊背皮，用鐵梳刷出『欺』字，讓所有百姓都從你那塊皮底下走過去?！?

“第二日，再刷『瞞』字?！?

“第三日，刷『御史』二字?！?

“第四日，若你還剩一口氣——”

他指尖一挑，抽出腰間短刃，貼著竹三耳廓滑到鎖骨，輕輕一壓，血珠順著寒鋒滾落。

“我就把你裝進彩漆匣，送到你師父那?！?

這下不止竹三渾身發(fā)顫，就連一旁的副將二人也都有些聽不下去。

伏鯉愣愣道：“公子怕不是瘋了”

“丑三神醫(yī)?！迸嵴张R收刀，刀鋒上的一滴血落在地上。

裴照臨左右各執(zhí)一卷，指節(jié)微凸，聲音低冷：“最后一次機會，這二人，你認不認識？”

竹三跪在青石地，背脊筆直，袖口下的指卻已掐得泛白。

他抬眼，再看清一幅畫卷上的人后，瞳孔巨顫！

他慌忙垂首，在一句如厲鬼索魂般的怒喝“認”中，抬手慌忙一指。

竹三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

可下一瞬——

裴照臨微抬下頜，他眉骨棱朗，半闔著眼簾看下來，叫人膝蓋不由自地彎曲。

他淡聲道：“你撒謊了?！?

裴照臨拿起竹三摒棄的另外一副。

畫上女子帶著帷帽，半回著頭，帷帽被吹起，露出隱約的半張臉，還有那頸側(cè)的一點淡紅小痣。

他記得，崔錦棠的頸側(cè)也有這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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