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鐵板。
這也意味著追殺余貴他們的戎人游騎都來自一個大部族。
而大部族的凝聚力向心力以及戰(zhàn)斗力都不是普通部族能比擬的。
呂望之前曾告訴過薛云。
為了防備他襲擾后方,戎人特意留下了兩萬大軍鎮(zhèn)守幽都府。
不出意外的話。
這兩萬大軍的主力都來自于一個大部族。
雖然薛云向來從戰(zhàn)略上藐視戎人,但他卻從來不否認(rèn)戎人的強悍。
無論是上次的千騎互掏兩敗俱傷,還是這次余貴的馬失前蹄。
這些無一不在提醒薛云。
想要徹底擊敗戎人收復(fù)北境的話絕不可輕敵大意。
“鐵板又如何,我們的矛未必不利?!?
對于周拔的說法,薛云卻給出了一個霸氣的回復(fù)。
畢竟從他出道至今便沒有敗給過戎人。
這并非輕敵,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也是,若沒有你這樣的豪情壯志,又如何能接連擊敗戎人?!?
周拔聽后都不由沉默了片刻,最后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年輕真好啊,總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心里想著,而自己呢?自己年輕時候的這股心氣又去哪里了?
“周校尉,如今人已經(jīng)成功營救回來,我們打算明日便離開這里?!?
薛云神色平靜地看著周拔,話里的意思不而喻。
我們要走了,你呢?
“到時候借我三匹馬,一副甲,一張弓,兩袋箭囊和若干飲水干糧?!?
周拔同樣干脆利落道。
“沒問題,希望周校尉一路平安回到中原?!?
薛云一口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借你吉了?!?
周拔抱了抱拳。
他知道北境通往中原的要道都早早遭到了戎人的封鎖。
為了確保能突破戎人的封鎖,配備三馬才算保險,而甲胄弓箭都是出于防身的目的。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醒來。
薛云和周拔便正式分道揚鑣。
目送著周拔疾馳遠(yuǎn)去的身影,他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祈禱對方千萬不要在路上出事。
“我們走!”
直至對方徹底消失在地平線。
薛云一扯胯下戰(zhàn)馬的韁繩,毫不猶豫地率領(lǐng)麾下騎兵們踏上了返回三河縣的路途。
一路下來。
他們并沒有遇到戎人的追擊或是攔截。
也不知是戎人怕了薛云,還是因為專注于南下事宜無暇理會。
由于不必像來時一樣需要趕路,所以他們的行軍速度都保持著不快不慢的節(jié)奏。
約莫七天左右。
薛云等人才終于回到了三河縣。
“都尉,你們可算回來了?!?
出城迎接他們的不止齊氏兄弟,還有留守坐鎮(zhèn)的衛(wèi)超。
“這些天沒遇到什么事吧?”
薛云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一邊望著眼前又加高了一截的城墻。
“回都尉,您走之后,三河縣并沒有遇到什么大事,硬要說有的話,閆縣尉不知從哪里收攏了數(shù)百名逃難的百姓,
而這些百姓如今都已經(jīng)入駐了縣里,閻縣尉這些天一直都在忙著安置他們。”
齊大率先開口說道。
“閻縣尉確實是一個有能耐的人。”
原來閆濤提到過這事,薛云沒想到這么快他便把事情給辦成了。
穿行在大街上的時候。
騎在戰(zhàn)馬上的他便看到了一些畏畏縮縮的陌生面孔。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看著跟個乞丐難民一樣。
記得戎人入侵東山郡之前,各地都有人拖家?guī)Э诘奶油藮|山府。
問題是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逃到距離遙遠(yuǎn)的東山府。
好在東山郡到處都是山林。
雖然山林同樣危險,但再危險也好過死在戎人的屠刀之下。
薛云猜測,為了躲避戎人的燒殺搶掠,當(dāng)時肯定有不少百姓逃進(jìn)了山里。
他們寧愿讓野獸咬死,凍死,餓死也不愿落入戎人手里。
“薛都尉,忘了說一聲,鄭倫已經(jīng)到了,如今便在臨時營寨?!?
路上衛(wèi)超忽然來了一句。
“是嗎?建德,你先帶人回去,然后把鄭倫帶過來,剛好我們?nèi)ヒ惶伺d平公主那里?!?
薛云一聽頓時勒停了戰(zhàn)馬。
“屬下遵命!”崔建德連忙領(lǐng)兵,旋即朝著周圍疲憊不堪爾的騎兵們道,“所有人跟我來。”
說完,他便帶著人先行返回了營地。
“他應(yīng)該還沒有見過那位公主吧?”
等到崔建德帶人走遠(yuǎn)后,薛云似乎想起了什么。
“沒有你的交代,我哪里敢私自帶他去面見那位公主?!?
衛(wèi)超搖了搖頭,他是個識時務(wù)曉分寸的人。
關(guān)于柳何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可不敢在這方面冒犯到薛云的權(quán)威。
哪怕他稱呼薛云為薛都尉都沒事,還能顯得關(guān)系親昵一些。
如同最早追隨他的人會喊他都尉一樣,這都是區(qū)別親疏的一種稱呼。
可若是敢于染指薛云的權(quán)利地位,他是真的會翻臉無情。
“她那邊的情況如何?”
薛云不經(jīng)意岔開了話題。
“據(jù)我所知,對方這段時間相當(dāng)安分守己?!?
衛(wèi)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駐扎在三河縣的日子是非??菰锏?。
每天不是在操練便是在修筑城墻,基本上沒什么娛樂活動。
恰好李嫣然身份特殊,身邊還帶著侍女孩子。
底下的士卒們無聊時都會拿來當(dāng)做娛樂的談資。
只不過底層士卒向來粗鄙,話題往往非常下流不堪入目,所以不說也罷。
“懂事?!?
薛云簡單給了一個評價。
初次見面的時候,李嫣然面對他的時候姿態(tài)便放得很低,一副溫順恭敬的模樣。
再加上她的身份經(jīng)歷,由此可以判斷她是個認(rèn)得清形勢的女人。
沒過太久。
崔建德領(lǐng)著一隊人馬匆忙趕了過來。
“小的見過薛將軍?!?
但論起懂事,鄭倫比李嫣然更“懂事”。
當(dāng)他被崔建德帶到薛云面前后,一下馬他便麻溜地朝薛云跪拜行禮,絲毫都不在乎任何顏面。
“鄭倫,這可不是一個御馬監(jiān)少常侍該有的行為?!?
薛云微微皺了下眉,沒看到衛(wèi)超都直接扭過頭裝作視而不見了嗎?
不管怎么說。
鄭倫明面上的官職都遠(yuǎn)在他之上,他向自己跪拜行禮,無異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好在周圍沒有外人,不然傳出去了勢必會影響到他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