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郭韶那邊勞您費心了……”
夜晚。
薛云是在郭雨禾的房間留宿的。
如今大半年過去,有孕在身的郭雨禾肚子都非常大了,估計這個月內便要臨產了。
本來他可以第一時間迎接孩子的出生。
奈何晉王的突然襲擊導致他不得不再次率軍離開幽都府。
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兩人相互間都聊了不少私密的話題。
聊到最后,郭雨禾才關心起娘家推薦來的后輩子侄。
“郭韶嗎?戰(zhàn)場表現(xiàn)不錯,奈何人緣欠佳,目前他已經在軍中升任為了都尉?!?
薛云自然記得這位受到看好的郭家子弟。
掃蕩草原戎人部族期間,身為隊長的他都屢屢身先士卒沖鋒陷陣,實打實地立下了不少戰(zhàn)功。
所以將他提拔為都尉的時候誰都沒話說。
但他性格太過沉悶,對待麾下士卒也非常嚴苛。
要不是平常他以身作則與士卒們同甘共苦,甚至戰(zhàn)場上都一馬當先屢立戰(zhàn)功。
這才讓麾下士卒對他沒有太多的怨。
無論男女,人都是會崇拜強者的。
而郭韶便是用實力征服了麾下士卒,這點倒是類似于薛云。
“是嗎?那可太好了,郭家總算出了個爭氣的人了?!?
郭雨禾躺著個大肚子躺在床上,有些浮腫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薛云一直都有意在提拔郭家子弟。
問題在于這些郭家子弟都難堪大任,根本都無法讓薛云滿意。
事到如今。
也就她的伯父郭守孝還算有點能力,如今一直擔當著東山郡的郡守。
至于其他子弟能外放當個縣令都算是燒高香了。
“如果這次出征他依舊表現(xiàn)不錯的話,回來后我便會讓獨領一營,往后掃蕩草原的任務都會交給他?!?
既然郭韶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薛云自然要給他加加擔子,哪怕拔苗助長也在所不惜。
畢竟時不我待,他手底下能獨當一面的將領實在太少了。
目前只有衛(wèi)超一個人能令他放心信任。
來年開始,他便不準備親自率軍北上草原繼續(xù)掃蕩戎人部族。
一來是靠近北境的戎人部族都已經讓他殺得七七八八了,二來則是他需要鍛煉其他手下的領兵能力。
齊氏兄弟不善攻堅野戰(zhàn)指揮,更擅長守城。
周林韓雙的話,周林的潛力明顯高于韓雙,韓雙更適合當個副手。
余下的諸如錢大勇趙二牛余貴之類的,他們各有各的長處,但都不適合獨當一面。
數(shù)來數(shù)去。
現(xiàn)在他手下里唯一能值得重點培養(yǎng)的也就崔建德與郭韶。
要不是需要留著崔建德協(xié)助徐虎看守幽都府,薛云早都將他外放出去了。
而明年掃蕩草原,他便打算讓崔建德與郭韶一道前往。
當然,領兵者自然會是資歷更深的周林韓雙,而崔建德與郭韶剛好能給他們當副手。
“會不會太快了?”
郭雨禾聞不由面露擔憂。
有時候提拔太快未必是一件好事,而郭韶可是他們郭家難得出的一匹千里駒。
萬一這匹千里駒不幸半途夭折了怎么辦?
“只要有能力,無所謂快不快的,而你只要看看我就知道了?!?
薛云輕描淡寫道。
“夫君說笑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與夫君媲美?”
郭雨禾笑容無奈地看著枕邊宛如熊羆英武霸氣的薛云。
短短數(shù)年之間從一介小卒躍升為北境之主。
如此夸張的事例也只有翻閱史書才能找到,往往這些有資格記錄在史書里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天縱奇才。
“我不求他們能和我比,但凡能成為衛(wèi)超呂望這樣的人我都已經心滿意足了。”
薛云同樣清楚自己的與眾不同,所以他也從來不會要求別人和自己一樣。
如果拿來對比的話,他更愿意拿衛(wèi)超呂望一文一武來對比。
彼此都是各自領域的能人。
一個有統(tǒng)帥之能,一個有宰相之才。
能有他們一半優(yōu)秀便足以稱得上良才美玉了。
……
“我還以為從草原回來后你都能成升為都尉了呢……”
酒肆里。
吳成看著飽經風霜的劉三都忍不住有所感慨。
他倒不是在為對方沒有升為都尉而嘆息,而是為對方僅僅休息兩天又要奔赴戰(zhàn)場而感嘆。
自從離開軍隊后他一直都處在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該羨慕劉三,還是慶幸自己離開了軍隊。
“你應該知道,軍隊里能人輩出,像我這樣的能成為軍司馬已經不錯了,至于都尉什么的我也不會過于奢求?!?
劉三這方面向來看得很開,本來他便對升官發(fā)財?shù)呐d趣不大。
但你說要去殺戎人的話他反而會非常來勁。
“說得也是,軍隊里最看重實力,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這方面是騙不了人的。”
吳成點點頭認可了劉三的說法。
比如軍隊下層的隊長們,包括老魯劉三尤林等人在內,他們能成為隊長哪個不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真正有實力的人是不會在軍隊里埋沒的。
“是的,正如這次有隊長連跳兩級升為了都尉一樣,單從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我便遠不如對方。”
劉三腦海里都陡然冒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能讓你都自愧不如的人,想必絕對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吳成聽后都不免感到詫異。
從隊長升為都尉,這在戰(zhàn)場上要有什么表現(xiàn)才能破格提拔?
連帶著劉三都主動承認自己不如對方。
“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將軍與衛(wèi)校尉的影子?!?
劉三仔細想了想道,“他既有將軍在戰(zhàn)場上沖鋒的勇武,又有衛(wèi)校尉靈活多變的指揮能力?!?
“那這人確實非同凡響啊。”
吳成不禁咋舌。
“除此之外,我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厲害的家伙,據說是從中原逃難來的,在阻攔一隊戎人逃跑報信的時候,他一個人便斬首十八級,其中一個還是戎人的首領,因此一下子從小卒升為了隊長?!?
劉三心里都有些五味雜陳。
對比起這些真正厲害的人,普通人出身的他反而都顯得不起眼了。
論武力,論指揮,論智謀等等他都非常普通。
而他身上唯一能拿出來的優(yōu)點或許便是足夠拼命了。
可拼命誰都會拼命,乍一看好像沒什么稀奇的。
畢竟凡是來投軍的,戰(zhàn)場上哪個不拼命。
“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
吳成明顯看出了劉三情緒不對,當即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明天一早我便會返回軍營,后天隨軍離開?!?
劉三一口飲盡吳成倒?jié)M的酒碗,隨手擦拭了一下嘴巴。
“這么急?”吳成重新給他的酒碗倒?jié)M上。
“沒辦法,據說棲霞鎮(zhèn)上萬軍民危在旦夕,如果再不趕過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劉三耐心解釋道。
“行吧,喝完這最后一壇酒我們也回去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