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幀起手。

蔣利彈了姜小顏一個腦瓜崩。

“又說胡話。”

望著淚汪汪捂著腦門的少女。

蔣利牽起她的手，帶她往村外走：“什么叫死了也沒關(guān)系？”

正常人都能聽出，這個語氣不是在詢問，而是責(zé)怪。

可惜小僵尸不是正常人。

姜小顏沒聽出來，老實巴交地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我很感謝你，所以死了也沒關(guān)系……”

還沒說完，蔣利停下腳步，又對她曲起手指，“還說是吧？”

小僵尸反應(yīng)最快的一次。

姜小顏迅速用另一只手護住腦門。

望著被擋在面前的手指。

姜小顏“嘻嘻”一聲，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然而蔣利沒什么表情，依舊把手懸在她腦門前。

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

“……唔?！?

猶豫著，姜小顏放下護在腦門上的手，小聲道，“你輕一點，真的很痛?！?

說完，她閉上眼，聽?wèi){發(fā)落。

經(jīng)常被彈腦瓜崩的都清楚，被彈的時候，疼是其次，最煎熬的還是閉上眼睛等待的時刻。

姜小顏害怕得五官都在用力，想躲，卻又不敢躲。

腦瓜崩遲遲沒有落下。

她顫巍巍地睜開一眼，觀察一下蔣利。

望著她的模樣。

蔣利想到了憨態(tài)可掬這個詞。

他嘆口氣。

曲起的手指沒有彈出去，只是平靜落下，替姜小顏揉了一下腦門上的紅印。

“疼嗎？”蔣利問。

姜小顏眨眨眼，任憑他替自己揉，“已經(jīng)不疼了?！?

蔣利像是沒聽到，對著紅印發(fā)了會兒呆。

“你是我女朋友，就這樣死掉的話，怎么可能會沒關(guān)系?！?

他這樣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后便牽起姜小顏的手，繼續(xù)往村外走。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微妙。

兩人都沒有說話。

來到老樓。

第三層。

兩人背對背，各自開門。

“一會兒我過來找你?！笔Y利這樣說一句，打開門，進到屋內(nèi)。

姜小顏慢半拍，回頭應(yīng)了聲“好”，對面門正好關(guān)上，也不知道蔣利聽沒聽見。

她回過頭，扭動鑰匙，門打開，進到屋內(nèi)，合上門。

到床邊坐下。

發(fā)呆，等蔣利過來。

她的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很空，只有蔣利出現(xiàn)的時候才會充滿色彩。

哪怕身處人來人往的農(nóng)貿(mào)市場，她也感覺很孤獨。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

以前她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孤獨。

直到蔣利看見她。

姜小顏有時候也會嘗試用自己那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瓜，思考一些比較深奧的問題。

她會思考，孤獨是不是蔣利帶來的？

這又很矛盾。

明明他出現(xiàn)之后，自己的世界才熱鬧起來，可為什么孤獨也會隨之出現(xiàn)？

姜小顏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和蔣利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

見到蔣利和其他女孩子過于親近，她又會很不舒服。

見不到蔣利，她會……很想他。

思念出現(xiàn)的時候，孤獨就緊隨其后。

想著這些。

心里又開始不舒服起來了。

姜小顏把小手放在胸脯上，輕輕嘆口氣。

哆哆哆。

敲門聲把她的思緒從遠(yuǎn)方拉回來。

“來了?！?

她說一聲，起身去開門。

門先敞開一道小縫，看到是蔣利后才完全打開。

其實她沒必要在意這些安全意識，她只是只僵尸。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之前她和蔣利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蔣利和她開了個小玩笑。

當(dāng)時電影里有這樣一個情節(jié)，有人向僵尸開槍。

蔣利開玩笑讓她自己多注意安全，畢竟僵尸可不受法律保護。

說完笑話，蔣利自己笑了。

姜小顏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地方好笑，不過蔣利說的話她還是記在了腦子里，還有小本本上。

“你來了。”姜小顏讓身子，讓蔣利進來。

隨后合上門。

她跟在蔣利后面，也不知道蔣利要做什么。

剛才回來的時候蔣利就只說了待會兒過來，沒說有什么事情。

姜小顏跟著他到床邊。

“這個東西我檢查了一下，里面好像就是一些中藥材，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就放你枕頭下面了?！?

蔣利也不看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從神婆那里拿回來的香囊放在枕頭下。

“好?！苯☆伝貞?yīng)他一聲。

望著他的背影。

姜小顏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把回來路上自己腦子里想的東西說出來。

“蔣利?！?

“恩？”

蔣利回過頭。

姜小顏低下視線。

她看著腳尖。

遲疑著開口：

“我知道這些話你不喜歡聽，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下。”

安靜了幾秒。

“說吧。”蔣利淡淡開口。

姜小顏不敢看蔣利，她望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小小的，慢慢開口：

“蔣利，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們才認(rèn)識不久的時候，我對你說過，我只要一直堅持去死，很快就能死掉了?！?

“我記得。”

蔣利印象雖然不是很深，但能肯定她說過這樣的話。

姜小顏低著視線，繼續(xù)道：“我其實大概能感受到我還能存在多久?！?

“每死一次，我存在的時間就會大幅度減少?！?

“從遇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jīng)能感覺到我存在的時間沒多少了?！?

“今天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很感謝你一直努力幫我尋找轉(zhuǎn)世投胎的方法，但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沒找到也真的沒關(guān)系，你不用自責(zé)，也不要難過?！?

說到這里，姜小顏停頓了一會兒。

她目光閃動地抬起視線，偷偷看蔣利一眼，然后迅速低下。

“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她臉頰微紅，聲音越來越小，“作為你的女朋友?！?

最后幾個字聲若蚊吶。

說完之后，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姜小顏腦子不好用，嘴也比較笨，她不知道自己想表達的意思有沒有表達清楚。

光是這些話，她回來的時候就想了一路。

她知道蔣利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才心情低落。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蔣利這樣的。

這說明蔣利在乎她。

但她同樣在乎蔣利，所以她不希望蔣利因為這種事而心情低落。

她想告訴蔣利，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這是沒辦法的事，而且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就算最后沒能找到轉(zhuǎn)世投胎的辦法，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我也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也不知道蔣利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沉默的時間有些久。

“我說完了?！?

姜小顏打破沉默，抬起視線偷偷觀察一下蔣利的表情。

蔣利冷不丁這樣來了一句：“我也喜歡你?！?

姜小顏：“？？？”

反應(yīng)過來后，她才臉紅地連忙解釋，“不是的，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不是這個意思?！?

蔣利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卻故意沮喪道：“??？原來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