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走了過去遞上了一根煙。
“大概七八年前新聞系畢業(yè)的一個女生,叫林嘉禾您有印象嗎?”
老教授推了推眼鏡,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一絲茫然。
“林嘉禾?”
他想了很久搖了搖頭。
“沒什么印象新聞系一屆幾百個學生,我哪里記得過來?!?
江恒的心沉了一下,但并未放棄。
“那有沒有一個女生,特別關心那些跟工業(yè),科技或者是冤假錯案有關的新聞?”
“她可能不太合群,性格比較孤僻但文字功底一定非常扎實?!?
這一次老教授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光亮。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是有點印象。”
他站起身走到一排頂天立地的書架前,踩著梯子,從最高處抽下了一本厚厚的落滿了灰塵的合訂本。
“這是我們學院九五屆的學生自辦期刊叫《新聲》?!?
他吹開上面的灰塵將期刊放在了桌上。
“你說的那個女生我記不清她叫什么了,但她確實很特別,別的女孩子都在追明星寫風花雪月她卻總喜歡寫一些又冷又硬的調(diào)查報道?!?
“當時很多老師都說她寫的東西太尖銳,不適合發(fā)表但我很欣賞她那股勁兒。”
老教授一邊說著一邊翻動著脆弱的紙頁。
江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于老教授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頁上。
那是一篇深度報道標題是《沉默的螺絲釘,被遺忘的功勛》。
文章講述的是建國初期一批投身于國家重工業(yè)建設的工程師,在時代變遷中逐漸被人遺忘甚至蒙受不白之冤的故事。
文筆冷靜,克制,卻又在字里行間,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悲憤和吶喊。
江恒的視線,落在了文章末尾的署名上。
那里沒有林嘉禾,也沒有陸嘉禾。
只有一個筆名。
“北燕?!?
江恒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燕子飛回來了。
陸承舟讓他帶的話,和他女兒的筆名,在這一刻,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他就是她。
江恒強壓下心頭的激動,繼續(xù)往下看。
在作者簡介那一欄,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一只從北方飛來,卻迷失在上海的燕子?!?
沒有照片,沒有班級,沒有任何多余的個人信息。
唯一的線索,又斷了。
“老師傅,除了這個筆名,您還能想起關于她的任何事情嗎?”
江恒不死心地問道。
老教授皺著眉,苦苦思索了半天,最后還是一臉歉意地搖了搖頭。
“時間太久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江恒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