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懷疑更深了。
他當(dāng)即換了話題:“這次停留幾日?”
“兩三日,和兄長見面好好聊聊。”
“也是,父-->>親去世后,你我兄妹見面的時候少了。”
沈知韞笑意微落。
“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沈行之本來是想再隱晦打探一下妹妹對陳玄策的態(tài)度,卻不料沈知韞正色起來:“我怕不久——天下大亂,兄長該早些做好準(zhǔn)備?!?
“這話怎么說?”
沈知韞道:“兄長難道看不出來?”
“皇帝不慈,百姓苦矣,陳玄策剛剛平叛回來,可這兩日又聽聞哪里百姓起了叛亂,可見一斑?!?
“這次戎狄內(nèi)亂,自顧不暇,正是兄長籌謀的好時機(jī)!”
沈知韞說起正事,神色嚴(yán)肅幾分:“若是能擒拿赤那,鎮(zhèn)平戎狄,換來大乾安寧,兄長必然居功甚偉?!?
沈行之倒是笑了:“既然你看得出,自然有旁人也能看出。”
沈知韞道:“如今還有時間,我會盡力為兄長籌謀?!?
她說得極為認(rèn)真。
沈行之心中暗暗沉思,好生上下打量她一番。
真不一樣了,比起以往那個秀外慧中的妹妹,現(xiàn)在的沈知韞更像是一位沉穩(wěn)持重的將軍夫人。
短短兩年,怎會改變這么大?
他再一次感嘆。
遠(yuǎn)處,陳玄策安排好事情,見兩兄妹在湖心亭對坐閑聊,微微挑眉,朝那邊走過去。
“見過姑爺?!?
“將軍來了?!?
下人紛紛行了個禮,驚動了亭子里的兩人。
沈知韞遠(yuǎn)遠(yuǎn)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沈行之在一旁看她。
陳玄策走來,笑看兩人:“好啊,你們兩躲在這里偷閑,我還沒來得及和大哥好好說會話?!?
“你們剛剛聊到什么?”
他一頓,目光落到沈知韞身上,她眼角泛紅,似是哭過一場。
沈知韞笑著給他倒了杯茶:“這么多年沒見,要說的事情可多了,剛剛聊到什么時候要走?!?
沈行之看向陳玄策:“我與知韞從小親厚,嫁人后倒是要隔幾年才見?!?
他語氣微微重了點(diǎn)。
陳玄策當(dāng)即以茶代酒,向他致歉:“大哥不氣,這不是帶知韞來看你了?”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道:“好夫人,快幫我說說話?!?
沈知韞噗嗤一笑。
三人閑聊片刻,氣氛倒是和樂。
不過他們兩人多說片刻,難免扯到如今朝堂的局勢。
沈行之勸他別逗留在京城。
“京中是非之地,不如守在朔風(fēng),既能施展本領(lǐng),也能坐穩(wěn)一方。”
聞,陳玄策笑著道:“聽大哥的。只是皇帝之意,我不敢保證?!?
“若是可以,與知韞守在朔風(fēng),閑來與大哥對酒,也是人生快意之事?!?
撒謊。
沈知韞心中冷笑。
這人何等利欲熏心,當(dāng)她不知道?
沈行之不知真信還是假信,沒再說什么,見時辰差不多了,三人一起用膳,隨后各自去休息。
陳玄策主動找沈知韞,此時她洗漱好,正對鏡擦拭頭發(fā)。
燈光昏黃,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動人。
他語氣緩和下來:
“你今日怎么哭了?”
未等她回話,陳玄策接著道:
“別說沒有?!?
“我以為你性子一貫堅韌,可今日見你眼角帶淚,我心中也難受?!?
沈知韞微微側(cè)身看他,聲音輕而淡:“我見到兄長,一時激動罷了?!?
陳玄策輕嘆口氣,總覺得知韞像水中花鏡中月,近在眼前,卻始終握不到懷中:“你難道看不出,大哥今日對我有些不滿?”
“他或許覺得我怠慢你了。”
沈知韞微微挑眉:“是嗎?”
她恍若未覺。
陳玄策拉著她的手,語氣真摯,說得坦然:“我知道,大嫂做出的鬧劇叫你委屈了,是我對不起你,你盡可放心,日后絕不會再這樣?!?
可他卻做出了暗中把她獻(xiàn)給皇帝之事。
后來他出征在外,新帝對她強(qiáng)取豪奪,眾人皆知陳玄策可憐,在外替新帝做事,夫人卻被新帝給奪走了。
因此,陳玄策后來起兵造反,也是師出有名。
卻害苦了沈知韞!
新帝是個桀驁張狂的性子,毫不掩飾對她的寵愛,剛奪入宮中便封為貴妃,隨后更是不顧群臣反對,要娶她為后。
民間皆沈家女惑亂后宮。
一開始她在深宮惶恐難安,絕望之時恨不得自戕,卻被新帝以陳玄策性命威脅。
那時她含淚忍下,只等著夫君來救她。
誰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一場陰謀!
沈知韞輕輕扯了扯嘴角。
“夫君要是說到卻做不到呢?”
見她似有所動,陳玄策當(dāng)即應(yīng)和:“要是我做不到,辜負(fù)于你,你把我千刀萬剮都可以!”
頓了頓,他語氣一轉(zhuǎn),語帶笑意:“不過,我一心只有夫人,怎會如此?”
沈知韞也笑了。
她應(yīng)道:“那就聽你的,你辜負(fù)我了,我就把你千刀萬剮。”
“你可要小心點(diǎn)。”
這輩子小心點(diǎn),別那么快死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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