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來自更高維度的憤怒意志,像一根針,扎在“凡塵之刃”的靈魂上。
    它不痛,但很煩。
    就像一只蒼蠅,在你耳邊嗡嗡叫,還以為自己是天雷。
    林晞雪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她拉了拉“凡塵之刃”的袖子。
    “老公,大房東發(fā)火了,要不要先躲一躲?”
    “凡塵之刃”沒回答,他只是舔了舔嘴唇,那股剛剛被填滿一點(diǎn)的饑餓感,又咆哮起來。
    ……
    “終焉裁決號”的艦橋上。
    夜梟本體感受到了那股意志,他非但沒生氣,反而靠在骸骨王座上,笑出了聲。
    “有趣,真有趣?!?
    他捏著懷里高維林晞雪的下巴,看著虛空中那兩個(gè)即將消散的身影。
    “這幫躲在龜殼里的老東西,終于舍得伸出頭來看一眼了?!?
    “既然他們這么想見我,那就給他們送份大禮?!?
    夜梟本體的意志,如同一道指令,瞬間跨越虛空。
    去下一個(gè)地方。
    把那個(gè)最爛的窩,給老子捅穿。
    ……
    “凡塵之刃”的身影,在一個(gè)全新的世界碎片中凝實(shí)。
    他一落地,就皺起了眉頭。
    這里的空氣,聞起來像是一鍋煮爛了的,混雜著鐵銹、腐肉和絕望的糊糊。
    天空不是藍(lán)的,是被撕開的巨大傷口,背后是蠕動(dòng)的,無意義的混沌虛無。
    遠(yuǎn)處的城市,像一堆被踩爛的積木,高樓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有些建筑甚至在緩慢地、違反物理常識地融化。
    幾只長著幾百條腿的,像蜈蚣又像肉團(tuán)的巨大生物,在廢墟間爬行,發(fā)出毫無意義的嘶吼。
    時(shí)間在這里是亂的。
    上一秒,他看到一棟大樓剛剛崩塌;下一秒,那棟樓又完好無損地立在那里,只是顏色舊了些。
    “這地方的裝修風(fēng)格,可真夠別致的。”
    林晞雪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她換了一身漆黑的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gè)完美的下巴。
    她走在扭曲的空間里,腳下破碎的法則像水波一樣蕩開。
    她眉心那顆“淚珠”符文,正散發(fā)著幽幽的光。
    那些即將徹底崩潰的空間裂縫,在她的光芒下,被強(qiáng)行“黏合”住,維持著一種將碎未碎的平衡。
    “吼——!”
    一頭長著章魚觸手和山羊頭顱的怪物,發(fā)現(xiàn)了他們兩個(gè)“新鮮”的東西。
    它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帶著腥臭的狂風(fēng),猛撲過來。
    “凡塵之刃”連眼皮都沒抬。
    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一股比這個(gè)世界所有混亂加起來還要原始,還要純粹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去。
    那頭怪物撲到一半的身體,僵在了半空。
    它那雙混亂、瘋狂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為“敬畏”的情緒。
    它收回觸手,巨大的身體笨拙地匍匐在地,把頭顱深深地埋進(jìn)廢墟里。
    不遠(yuǎn)處,那些還在嘶吼的畸形生物,也都安靜了下來。
    它們齊刷刷地轉(zhuǎn)向“凡塵之刃”的方向,然后,一個(gè)接一個(gè)地,趴伏在地。
    它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秩序”。
    屬于混沌的秩序。
    “凡塵之刃”掃了這些“聽話”的寵物一眼,沒多大興趣。
    他發(fā)現(xiàn),這個(gè)世界雖然看起來很亂,但這種亂,是被人為引導(dǎo)的。
    就像有人故意把一間屋子弄得一團(tuán)糟,然后告訴別人,這就是“自由”。
    “無聊的把戲。”
    他開始在廢墟中行走。
    他每走一步,腳下破碎的大地就重新聚合。
    他每呼吸一次,周圍混亂的時(shí)間流速就趨于平穩(wěn)。
    那些歪斜的建筑,在他意志的影響下,開始重新扭曲、生長,變成了一座座充滿邪異美感的、屬于混沌的尖塔和堡壘。
    他不是在破壞。
    他是在用自己的規(guī)則,覆蓋掉這里原有的,虛假的規(guī)則。
    ……
    “終焉裁決號”的艦橋上。
    夜梟本體饒有興致地看著同步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