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前頭的老余聽見后頭的動靜,心里咯噔一下:“我滴個乖乖,不會又撞上啥瘋狗了吧?”
他扭過頭,瞇眼一瞧——好家伙!一群狗拉的雪橇,飛一樣沖過來,快得跟風一樣!
他這牛車?人家是火箭,他是拖拉機。
“老余叔!這大冷天,您這是去哪兒?。俊?
“哎喲喂!是大尋??!”老余一聽是熟人,立馬咧嘴笑開,“我這不是被支書派去送白知青到公社買棉被臘肉嘛!你們這……又干啥去?也不帶著我,”
李尋這才注意到,牛車后頭那團裹得嚴嚴實實的“毛球”,居然是白璐!
那丫頭臉凍得通紅,頭埋得低低的,難怪剛才沒瞧見。
一見是李尋,她猛地抬起了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脆生生招呼:
“嗨~”
李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沖老余擺擺手:
“這不是想著老余叔得在家陪嬸子嘛,要是天天拉你出門,嬸子怕是該念叨我把你家男人偷走了?!?
“哈哈哈!”老余樂得直拍大腿,“你嬸子還念叨呢,說你最近太忙,都快忘了她做的酸菜粉條了,讓咱哪天去家里吃頓飯?!?
“得嘞!那改天一定上門討飯吃,您家那手藝,我惦記好久了!”
“成!到時候全家都來,咱熱熱鬧鬧涮一鍋!”
兩人又扯了幾句閑話,李尋就招呼著要走。
結果剛要走,白璐突然從車斗里蹦下來:
“等等!你們這雪橇還有空位,我搭個順風車行不?反正我也得去公社,一塊兒走唄!”
空氣瞬間安靜。
小妮子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狐貍精!真當自己是空氣???
明明都聽見自家姐夫剛說完“家里人多”了,還非要擠進來!
她張了張嘴,剛想懟回去,一瞅旁邊的老余叔,話又咽回肚子里。
白璐捋了下耳邊碎發(fā),笑得溫溫柔柔:
“李同志,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個知青吧?咱們可是同甘共苦的革命同志啊?!?
李尋嘴角一抽:“誒誒誒,可別亂扣帽子!這話傳出去,明天就得被知青們綁去批斗會,說咱搞特殊!”
白璐卻眼睛一亮,笑意更濃: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咱們可是共過患難的人,這點忙都不幫,還叫啥戰(zhàn)友?”
這話一出,秀秀猛地扭頭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你家那頭小母老虎還不夠你頭疼?林青、胡嫂子、小妮子……現(xiàn)在又來個“共患難”的白知青?
你是想把后院燒成火藥庫是吧?
李尋當然察覺到媳婦眼里的火苗,默默嘆了口氣:
“白知青,我家婆娘在呢,咱說話別這么容易讓人誤會,回頭真扯不清,你我面子都難堪。”
白璐眉梢一挑,嘴角勾著笑,慢悠悠回了一句:
“哦……是嗎?那……我可就當你是默認咯?”我聽說你媳婦也是從城里下放的知青,咋聽你這口氣,她脾氣還挺擰的?
“呵。”
秀秀又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團。
都被人踩到腳背上來拉屎了,再不吭聲,那不是純純的綠帽王八了嘛?
“白知青是吧?我老公和小敏嘴皮子都磨破了,沒少念叨你。我有個事兒,真不明白,想請你給掰扯掰扯?”
“嗯?”
白璐明顯一愣,嘴角一翹,話跟蜜糖似的淌出來:
“有啥不能說的?咱倆不都是知青嘛,還一個地方來的,那不得親如姐妹?有啥好東西,咱倆互相讓一讓,多好!”
秀秀差點沒把后槽牙咬成渣!
這嘴上抹了蜜,心里塞了刀子的賤人!
還姐妹?還互相謙讓?
破襪子、爛毛巾,你拿走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你要動我男人、動我日子、動我往后幾十年的安穩(wěn),你配?
她偏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聲音一下子冷得像冰碴子:
“我媽從小教我,出嫁從夫、立身守節(jié),我記了一輩子。你媽沒教你這些?還是說——你壓根就沒媽?”
白璐臉上的笑僵了半秒。
李尋聽著,腦子嗡地一下:
這還是他那個說話輕聲細語、走路怕踩到螞蟻的媳婦?
咋一開口,字字帶鉤,句句見血?
怪不得都說讀書人罵人不帶臟字,你一張嘴,人家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得在你話里翻個底朝天!
白璐氣得指甲掐進掌心,臉上卻笑得更甜了:
“哎喲,我倒是有人教的。我媽,我奶,連我家那老丫鬟都天天嘮叨:喜歡的,自己去爭;爭不來,她們就替你鋪路?!?
秀秀一時語塞。
這人……不光是不要臉,簡直是把不要臉當勛章掛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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