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也走過去,拍了拍那腦袋,手還在抖。
這么大的野豬神,她爺爺這輩子沒打到,李尋他爺也沒碰上。沒想到……真就讓她給撞上了。
“尋哥,快放血不?”小妮子湊過來,指著還在往外冒血的彈孔,急得直跺腳,“這血要是滲進肉里,那可真成臭豬肉了!”
李尋抬腳,一腳踩在它腦門上,雪地上留下個深深的腳印。
可惜沒帶手機,不然這合影能發(fā)朋友圈吹十年。
他搖搖頭:“晚了。這畜生帶傷狂奔倆鐘頭,血早就糊在肉里了,放了也是白放?!?
“啊?!”小妮子臉都垮了,“九百多斤??!去掉內(nèi)臟,好歹六七百斤肉!這么大的肉,賣不了錢,難道真讓我們頓頓吃?吃吐了都!”
李尋看她那副守財奴樣,忍不住笑出聲:“你個小財迷,心都長在錢眼里了。”
他蹲下身,捏了捏那硬得跟鐵疙瘩似的皮毛:“你當(dāng)這豬只是豬肉?這叫寶貝!九百斤以上的野豬神,整個林區(qū)十年出一個。咱回去報武裝部,人家連皮帶骨全收,還能給你評個‘護林功臣’?!?
小妮子一愣。
剛才還愁眉苦臉,下一秒,眼睛唰地亮了,像點了盞小燈。
她一個箭步?jīng)_到李尋身邊,抓著他胳膊晃:“尋哥!那……那咱們現(xiàn)在就回去報嗎?!快點!趁天沒黑!”
林青這會兒總算插了句話:
“我聽人說,去年懷蘭那邊幾個獵戶獵了頭千斤出頭的黑瞎子,上報到武裝部后,給啥生物研究所的人拉走了——一塊錢一斤,硬是給扛走當(dāng)標(biāo)本了?!?
“哇——!”
小姑娘眼睛唰地亮了,像剛被點亮的燈籠。
“那咱們這頭豬神豈不是能賣九百多?發(fā)大財啦!要不咱連夜扛去縣城?”
李尋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萬一把它們嚇跑了,不收咋辦?咱總不能自己扛回去熬湯吧?再不濟,分給屯子里的老少爺們,也比爛在屋里強?!?
“嗯……”小丫頭撇了撇嘴,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麻雀,瞬間蔫了。
李尋這才從腰后抽出獵刀,刀身一晃,寒光閃了閃。
昨兒狗子們追了大半宿,今兒又折騰了一天,還沒吃上一口熱乎的。
“等等!尋哥!”小妮子趕緊撲過來,一把攥住他胳膊,“咱別急著剁??!內(nèi)臟也能賣錢!肝啊膽啊腸啊,加起來咋也得一百來塊吧?”
“你這小財迷,毛病又犯了?”李尋笑著擰了下她肉嘟嘟的臉蛋,“你忘了山里的老規(guī)矩?別說一塊一斤,就算有人給十塊,咱也得先開膛敬山神老把頭,然后把內(nèi)臟喂狗——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鐵律,一根毛都不能動!”
林青也湊過來,輕輕拍了下小丫頭的肩:“對嘍,你別拿錢迷了心竅。山神爺看著呢,真要壞了規(guī)矩,下次進山,連野兔都躲你三里地?!?
“哦……”小丫頭低頭摳手指,嘟囔了一句,“那……那我?guī)兔Π?。?
三人一齊發(fā)力,費了老大勁兒,才把那頭跟小牛犢似的野豬翻過身。
刀尖一挑,肚皮裂開,濃烈的腥氣撲面而來——血塊凝成硬疙瘩,內(nèi)臟層層疊疊堆在一起。
李尋瞄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三槍,兩發(fā)全打在肺葉上。這畜生居然還能撐著狂奔兩個多小時,最后才倒下,真是鐵打的命。
他正琢磨著,小姑娘已經(jīng)拎起燈籠,蹦到旁邊大樹下,拿樹枝一掛,把燈吊得老高。<b>><b>r>她雙手合十,對著月亮嘰嘰喳喳:“山神爺爺老把頭,莫怪莫怪!剛才我豬油蒙了心,想偷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保佑我們?nèi)疑仙讲幻月?,狗子不掉膘,日子越過越紅火!”
聲音大得驚飛了樹梢的烏鴉。
李尋和林青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這丫頭,傻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