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兩個計劃還在眾人的理解范圍之內(nèi),那么第三個計劃,則徹底擊碎了他們的認知。
做投資?
那不是華爾街,不是梁文道那些人干的事情嗎?
他們是一群從泥地里爬出來的實業(yè)家,賣汽水,搞生產(chǎn),建渠道,這是他們的看家本領(lǐng)。
可現(xiàn)在,老板說要去玩資本了。
峰牌集團,要從一個純粹的實業(yè)公司,變成一個“實業(yè)+投資”的復(fù)合型巨頭。
這是一個無比宏大,無比壯麗,卻也無比陌生的藍圖。
林建國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他從這份藍圖中,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可能性,看到了峰牌真正成為百年企業(yè),世界巨頭的路徑。
李悅更是激動得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
這才是現(xiàn)代商業(yè)!這才是頂級企業(yè)的玩法!
然而,趙大剛和張援朝的感受,卻截然相反。
他們坐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間完全聽不懂外語的教室。
生命科學(xué)、全球化、產(chǎn)業(yè)投資……
每一個詞,他們都認識。
但組合在一起,卻構(gòu)成了一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未來。
趙大剛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個問題都提不出來。
他引以為傲的渠道經(jīng)驗,在“全球化”這個詞面前,顯得那么狹隘和落后。
張援朝習(xí)慣性地想從成本和效率的角度去分析,卻發(fā)現(xiàn)“產(chǎn)業(yè)投資”的邏輯,根本不是他那套算盤能計算的。
一種巨大的、被時代拋棄的恐慌感,瞬間攫住了他們。
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賴以成功的那些經(jīng)驗、那些本事,在這幅全新的藍圖面前,突然變得一文不值。
他們的知識和能力,已經(jīng)完全,徹底地,跟不上這家他們親手締造的公司的發(fā)展步伐了。
兩人的腰桿,不自覺地垮了下去。
那份上市之后驟然膨脹的自信和驕傲,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李子明將他們的失魂落魄,看得一清二楚。
他沒有批評,也沒有安撫。
會議結(jié)束后,他單獨留下了趙大剛和張援朝。
“跟不上了,是嗎?”李子明給他們一人遞過去一瓶峰牌最經(jīng)典的橘子味汽水。
趙大剛接過汽水,擰開,卻沒有喝,只是低著頭,聲音干澀:“子明,我……我可能干不了了。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
張援朝也痛苦地點頭:“是啊,我連你說的那些東西,錯在哪兒,好在哪兒,都分不清了。再讓我管事,只會拖后腿?!?
這是兩個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漢子,第一次在李子明面前,承認自己不行。
“所以呢?”李子明反問,“不干了?回家躺著數(shù)錢,當個富家翁?”
兩人沉默。
“我告訴你們,不可能?!崩钭用饕蛔忠痪洌胺迮频呐谱郎?,誰都不能提前下桌。你們跟不上,不是你們的錯,是我的錯。我跑得太快了,沒等你們?!?
他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也給公司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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